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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第15節

  依舊是藍圖咖啡店。

  「你的意思是,這殺胎人想要找出我們血族的皇城?」

  阿不思蹺著腿,為坐在對面的宮澤斟了一杯水果茶。

  面對一臉正經的宮澤,阿不思的臉上一直掛著笑容。

  但不是鄙夷的那種笑,也不是獵食者玩弄食物的那種笑。

  「八九不離十,如果再多讓我瞭解你們吸血鬼的秘密,我就可以將這個猜測堆砌成百分之百的事實,或完全推翻它。」宮澤直說。

  他對吸血鬼從來只有憎厭的情緒,但對於吸血鬼的種種秘密,包括為何能夠控制一整個國家,他感到強烈的好奇。

  「宮澤先生,如果你想要瞭解血族的秘密,最好也是最惟一的方式,就是成為我們。但我想你對這個提議並不感興趣。」阿不思笑笑。

  阿不思笑得很親切,讓宮澤無法將她的笑容往具有敵意的方向去想。這點連宮澤自己也覺得很奇妙。

  阿不思看著窗外,一道白色閃電從夜空劈落,東京鐵塔被照得閃閃發亮。

  「日本,一個沒有吸血鬼獵人的國度。尤其是東京,這20年已完全不見獵人蹤影。」阿不思慢慢喝著熱水果茶,說:「我不認為有誰想闖進皇城。」

  宮澤不置可否,他的直覺的確嚴重缺乏證據,且殺胎人為何殺胎、與殺掉寧靜王兩件事看似沒有關聯。

  「或許有勇敢的鬥士,打算用大卡車載一枚核彈沖進地下皇城,讓吸血鬼連同整個東京一起陷入萬劫不復的火海。」宮澤冷笑。

  今晚他的言談可囂張了,畢竟咖啡店中坐在他對面的只有妖嬈的阿不思,沒有那位殺氣騰騰、其心似鐵的禁衛軍隊長。

  阿不思的脾氣總是很好,至少表面如此。這讓宮澤的負面情緒得以宣洩。

  「你知道我們為什麼找上你協助調查嗎?」阿不思蹺起腿。

  即使她的腿並非裸露,而是緊緊包在赭紅色皮褲裡,但那曲線在繃緊的紅色皮質下依舊完美呈現,有一種野性、獨立的律動美感。

  「想像力。」宮澤並不意外:「推理能力可以經由嚴格的訓練得來,但想像力卻是一種天賦。吸血鬼的案件如果只用常理去推理,一定會有常理之外的疏漏,所以需要靠想像力、靈感等等不穩定的素質去填補。」

  阿不思輕輕拍手。

  「我從來不知道,男人在大言不慚時竟能這麼可愛。」阿不思輕笑。

  「我也沒見過誇獎食物的吸血鬼。」宮澤冷淡回敬。

  阿不思笑得更開心了。

  「如果真如你所說的就好了,這樣事情便簡單得多。皇城以前曾被比核彈更可怕十倍的力量侵入,結果如你所見。」阿不思似乎完全不擔心皇城的安危,反像是故意松了一口氣,道:「只要他形跡暴露,很快地,殺胎人就會跟那些獵人一樣,被埋在皇城永恆的幽冥裡。」

  阿不思的表情似乎相當無所謂,仿佛處理殺胎人是一項例行公事、不得不為罷了。事實上也的確如此。阿不思跟其他同類最大的差異,乃是她懂得享受生活,真誠樂在其中。

  宮澤正想反唇相譏幾句,然而阿不思的傳呼機嗡嗡震動。

  阿不思面無表情地看了傳呼機上的字句,吐吐舌:「你真是個冤家,每次跟你約會都會發生掃興的事。」

  宮澤想問是什麼掃興的事,話到嘴邊又硬是忍住,只好裝作對漂浮在水果茶上的果渣有點興趣,手指輕輕攪動茶水。

  「想看嗎?你這個人似乎相當喜歡壓抑。」阿不思笑笑,將傳呼機擺在宮澤面前,完全看穿了他的心思。

  「澀穀天主教綜合醫院血庫遭不明人士侵襲,敵人約在五人以內,狀況不明,請求支援。」宮澤默念。

  「你真可愛,說不定真有一票不知死活的獵人擠在東京裡。期待下次的約會。」阿不思笑笑,站了起來。

  阿不思將卷成筒狀的帳單放到宮澤面前:「紳士買單。」

  宮澤看著阿不思的背影離去,很懷疑怎麼會有這麼愛逗弄食物的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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