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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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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鐘後,山羊跟二十幾個全副武裝的秘警,在廢棄的B廈裡目睹了著名的「血廈」之役現場,他最好的朋友拿著衝鋒槍倒在浴缸裡,像遭受間接電擊般抽蓄著,脖子上留下死神的印記。 山羊不能閉上眼睛,他知道他必須接受囑託,否則他最好的朋友將變成半死不活的僵屍。 「殺……了……我……」世一勉強吐出三個字。 「我會為你報仇的。」山羊紅著眼,舉起裝滿銀彈的手槍。 「碰!」 「結束了!」山羊大叫,按下爆炸遙控器,與上官的血仇糾纏終於到了盡頭。 巨大的身影轟然墜地,數千片碎玻璃雪花般飛圍,瘋狂的槍擊聲驟止。 怪力王流著眼淚,咬著牙,血箭不斷自他的背上射出,他的兩隻膝蓋俱碎,身旁圍觀的民眾尖叫不已,不知道是被怪力王的慘狀嚇到,還是驚懼受傷如此嚴重的「人」的眼神,竟然是如此堅定、充滿勇氣。 怪力王一提氣,沖出尖叫聲不斷的人群,留下地上一灘灘血跡。 山羊俯瞰著怪力王隱沒在小巷裡,又看看爆炸遙控器。 不僅遠距遙控炸彈沒有炸開,連追蹤聖耀的光點也消失了。 「快追!」山羊大吼,完全沒有平日冷靜老成的模樣,手指歇斯底里猛按遙控器的爆炸鈕。 「所有獵人注意,追殺地面的上官!降落!」馬龍精神抖擻,用無線電命令另一台直升機上的獵人準備降落在大馬路。能夠在大城市裡緊急降落的直升機,只有秘警署能夠辦到。 「知道。」駕駛直升機的秘警喊道,獵人不禁深深吸了口氣,摩拳擦掌。 直升機微微左傾,準備切往較大空間的馬路上空,突然間,一道尖銳的金屬磨擦聲劃破機身,一個靠窗的獵人大叫:「有人朝我們開槍!」 「咻~碰!」突襲的子彈仍不歇息,靠近螺旋槳軸不到兩寸的地方冒出黑煙。 「報告!降落必須取消,請允許緊急迫降在附近大樓頂樓!」駕駛罵道,將直升機往右邊大廈駛去。 「他媽的!四小隊快找出偷襲直升機的走獸!」山羊幾乎失去理智。 「咻~碰!」山羊乘坐的直升機居然也遭到攻擊,駕駛連忙拔高轉彎,山羊隔著防彈玻璃,仿佛看見破碎的大廈十一樓中,一張熟悉的臉孔正對著他微笑。 「好久不見。」賽門貓說道,雙手平舉著只剩幾發子彈的手槍,繼續用子彈向老長官打招呼,腳下踩著一根染血的粗大鋼棒。 「賽門貓在十一樓!」山羊大叫,爆炸遙控器幾乎被他捏碎。 「收到!」急促的腳步聲。 「會怎麼結束呢?」賽門貓知道槍裡的子彈只剩下一發,不禁看著冒著白煙的槍口發笑,又看看老長官的直升機越拉越高,越拉越高,賽門貓注意到高高天空上的烏雲似乎就要散開。 「不要動!」賽門貓的身後呼喝著。 賽門貓再往前一步,就是連吸血鬼也足以粉身碎骨的高空,轉身呢,卻要面對以往並肩作戰的同袍。 「慢慢轉過來!放下手槍!」秘警大叫,十二支烏茲衝鋒槍對準賽門貓,賽門貓緩緩轉過身來。他認得其中穿著小隊長制服的秘警,那是他的直屬學弟,心宇,而其他將槍口對準他腦袋的秘警,全都是他以前的屬下。 「嗨。」賽門貓無奈地打招呼,將手槍丟到牆角。 「報告長官,已抓到賽門貓,請問要格斃還是要活捉?」心宇冷冷地看著賽門貓,對著無線電問道。 「格斃那個叛徒!」山羊的聲音大到連賽門貓都聽得到。 「是!」心宇領命,十二個小紅點在賽門貓的身上游走,這是對付行動快速的吸血鬼採取的移散瞄準。 賽門貓點點頭,閉上眼睛,他似乎很滿意這樣的下場。的確,這是一個叛徒應得的懲罰,他背叛了與他生死與共的夥伴,背叛了曾經烙印在心口的秘警信條。 「為什麼?」心宇的眼睛冒著怒火,切斷了無線電,其他的秘警跟著做,但紅點仍緊抓著賽門貓。 「對不起。」賽門貓苦笑:「我是為了……」 「攻擊大樓居民的是你們嗎?」心宇扣下板機,一顆子彈擦過賽門貓的臉頰,鮮血流下,也許賽門貓將被以前的下屬淩遲致死。 「不是,是我們的敵人。」賽門貓依舊閉著眼睛。 「Fire!」心宇大吼,槍聲大作,數百發子彈將原本就已破碎不堪的磚磚瓦瓦擊成灰煙。 賽門貓睜開眼睛,看著昔日戰友忿恨的背影在灰煙中緩步離去。 「不管你是為了什麼,我們相信你不是為了要活下去。」一個秘警頭也不回地說。 「太陽快出來了,這棟樓也要塌了。」一個秘警說,將一把裝滿子彈的手槍、一條繩索丟在地上。 「12樓樓梯左側還有兩個小孩子。」心宇說:「你知道山羊的。」 「嗯。」賽門貓。 心宇領著其他的秘警繼續往樓下佈陣搜索,賽門貓依稀聽見心宇對著無線電大叫:「報告,賽門貓被同夥救走!所幸弟兄無事!」 賽門貓的心頭像是被什麼梗住,他看著地上的手槍與繩索,撿了起來,卻像失落了什麼,也撿起了什麼。 「你們不會失望的。」賽門貓熱淚盈眶,將手槍插進腰際,往樓上走去。 「報告,所有弟兄撤出,大廈淨空。」秘警。 「三十秒。」山羊。 「是。」秘警。 直升機離開大廈上空,三十秒後數聲巨響,城市的中心揚起黑色的煙爆,充滿血腥與絕望的大廈在黑色瀑布中慢慢沉陷,罪惡卻沒有跟著隱沒在黑煙裡。 這是人類一貫的手法,他們習慣將恐懼的真相用各種方法掩埋,暗殺、焚毀、媒體、以及最有效率的TNT。 黑煙遮蔽了城市的天空,原本亟欲掙脫烏雲的太陽再度被阻擋在城市之外,兩台及時從黑煙中鑽出的巨型箱型車裡慢慢避過市警的臨檢。 「重傷的上官可能逃出大廈嗎?」只剩半張嘴的哀牙喃喃自語。 幾乎被腰斬的丘狒、失去一隻眼睛的夏目,沈默地看著他們的新主人,八寶君,等待他的回答。 八寶君看著腳下被緊緊縛住的螳螂與阿海,卻無法開口說話。他的胸口仍然喘不過氣來,中國五千年的「氣」似乎還在他的體內橫衝直撞,令他悶得想吐。 真是不愉快的經驗。 八寶君看了聯手將螳螂擊倒的「無面」與「冷煞」一眼,心中更是悶得想把車門撞破,在街上殺幾個人——丟臉的事都叫人窺破了,這比沉重的內傷更叫人坐立難安。 「面對螻蟻才能發揮的實力,根本沒有用處。」 八寶君想起腳下的螳螂在十分鐘前將他刺倒在地上時,所說的冷言冷語,不禁憤怒地往螳螂的臉上糊踩,螳螂滿臉是血,卻咯咯地笑著。 我不可能連上官的跟班都打不過啊,更何況他還受了重傷!想到這裡,八寶君的拳頭簡直要炸裂,尤其是他強烈懷疑「無面」跟「冷煞」也抱著這樣的想法。 八寶君深深吸了口氣,將體內的煩惡感壓制住,看著車上剛剛成為自己手下的五人說:「有了他們,上官自然跑不掉。」 這個答案不稀奇,許多電影中經常可見。 「但,」八寶君突然雙拳往前強擊,原本毫髮無傷的無面與冷煞頓時被一股勁風擊碎腦袋,腦漿濺上黑色皮椅,他們甚至來不及變換出驚訝的表情。 「但,暗算白夢尊者的代價,就是死。」八寶君嚴厲地看著哀牙三人,隨即不禁開懷大笑:「我等著殘廢的上官呢。」隨手伸進螳螂的嘴裡,扯出一條血淋淋的舌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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