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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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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上官在這裡。 坐在落地玻璃前,上官俯瞰萬叢霓虹燈火,左手玩弄著一柄小鋼刀,這半個多月來,他的左手幾乎分秒不離這柄飛刀。他的手需要熟悉。 「老大,熱蟲已經去了三個小時了。」張熙熙坐在沙發上大聲說道。 「不用理他,他自找的。」上官忍住笑,右手中指一彈,一根筷子射向坐在地上看電視的聖耀,聖耀急忙伸手接住。這是上官「出奇不意」的反應訓練。 怪力王圍著一條波斯大圍巾,赤著油光古銅的上身走出浴室,一屁股坐在聖耀跟麥克中間,一起看電視冠軍的吃拉麵大賽。 甜椒頭睡眼惺忪地走進浴室,一進門立刻破口大駡:「怪力王,你在浴室裡打槍!居然沒有沖掉!」 怪力王哈哈大笑,聖耀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經過這幾天的躲躲藏藏,聖耀已經開始熟悉上官這群夥伴,這種朋友之間的親昵感是他許久未曾品味的。 之前,聖耀不需要為「凶命」帶來的毀滅性後果擔憂,事實上,他期望毀滅的發生,將帶給他「不枉此生」的使命感。 但現在,聖耀的笑容裡卻藏著莫名其妙的憂鬱。 他知道,只要他認真去想,很快就會知道笑容裡的憂鬱並非莫名其妙,所以,聖耀儘量不去觸碰心中矛盾的情緒。 「老大,喝點東西吧。」玉米拿著一杯冒著熱氣的黑咖啡,站在上官旁。 「謝謝。」上官接過黑咖啡,若有所思地看著白色的蒸氣。 他已經好幾天沒看過佳芸了。 現在的佳芸,或許正拿著麥克風,站在舞臺中央,用力喊出原子彈力道的聲音吧。 上官一口喝掉半杯黑咖啡,心想:不知道八寶君什麼時候殺過來,這樣一夜拖過一夜,藉警方縮小作戰範圍也該達到目的了,我的藏身之處就只剩下這裡,我幾乎可以嗅到血戰的味道。血戰過後,就可以暫時歇口氣,去找佳芸了。 玉米歎口氣,看著若有所思的上官說道:「你又在想她了?」 上官苦笑。 玉米淡淡說道:「她有什麼好?她能陪你到永遠嗎?」 上官搖搖頭,看著窗下的車水馬龍,說:「就因為不能。」 聖耀的心思不在電視節目上,他的耳朵聽著。 上官說:「我們擁有數百年,甚至上千年的路要走,所以我們不能有終點站,不然就太累了。」 玉米看著上官,認真地說:「可我願意陪你千年。」 上官喝掉另一半黑咖啡,說:「這樣不會是愛情,愛情無法千年。別忘記,我們曾經為人,我們的感情也是人的,偏偏,有些感情不適合扛上百年千年。這些事不因為我們躲避日光而改變。」 上官看著玉米,認真道:「人類極有限的生命,所以他們追尋的,是伴其一生的愛侶,而我所寄盼的,卻是漫漫歲月中,一段段真摯的感情。終點跟過程,這就是生命長短的差別。」 玉米靜靜地站在一旁,她恨她自己背負著跨越百年的生命。那是她的原罪。 儘管,她的原罪是上官給予的。 那是個大雨滂沱、四個惡徒恣意欺淩的黑夜,她的英雄撕開她的喉嚨,給予她報仇的十倍力量。 玉米看著上官,忍住眼淚,卻不禁笑了。 「笑什麼?」上官擦去玉米眼中的淚水。 「至少,我能和我心愛的人並肩作戰,她不能。」玉米的笑很真切。 「謝謝。」上官也很高興。玉米是他十多年的紅顏知己,也是值得信賴的戰友。 聖耀暗暗咀嚼上官的話,不過百千年的生命對他來說實難想像,他不能理解為何愛情無法經營百年。 「我回來了。」熱蟲打開門,提了一隻小塑膠袋進來。 「我瞧瞧。」螳螂結束原本的靜坐,興沖沖地站了起來,伸手抄走熱蟲手中的塑膠袋,所有人都圍了過來。 熱蟲也不避諱,脫下褲子躺在地上,說:「這條是我精挑細選的,比起以前的大上一號,誰來幫我接上?」 螳螂拿出塑膠袋裡的××,那是熱蟲剛剛從三溫暖中,一個倒楣鬼的身上割下的。那可是條又肥又大的××,熱蟲這幾夜一直在尋找這樣的寶貝。 「哇,還入珠?」螳螂露出嫌惡的表情,食指與拇指輕輕夾起珠光閃亮的××。 「那倒楣鬼是竹聯幫的堂主,幹啊威風的緊!結果還不是被我硬割掉這大玩意兒,弄得整個池子都是血。」熱蟲得意的說:「玉米,幫我縫上去好不好?」 上官戲謔地看著玉米,玉米臉上發青,說:「好醜陋的東西,誰要幫你縫了?」 搞了半天,沒人肯幫熱蟲將結珠壘壘的××縫上,鳥獸散各自做各自的事,熱蟲只好一直猛盯著聖耀瞧,聖耀被盯的發窘,雖然在這個幫會沒有見鬼的「學長學弟制」,但聖耀個性溫純,只好勉為其難地拿起縫針,亂七八糟地替熱蟲縫了起來,熱蟲緊張地指揮著聖耀笨拙的手。 熱蟲會變成吸血鬼,也是被××害的。 熱蟲本是逢甲大學一個不斷挑戰重修極限的好學生,有一個晚上,當他正停下重型摩托車,等著紅路燈放行的時候,看見玉米冷冰冰地從斑馬線上走過,他驚為天人,大叫:「幹啊小姐!請你務必當我馬子!」 玉米本來不想理他,但被他糾纏了兩個小時的時間、十一條街的距離後,終於很生氣地把他咬成吸血鬼。 「好痛!」熱蟲當時看著脖子上不斷冒出的鮮血哀道。 「活該。」玉米毫不後悔地看著他。 這就是他們倆的初次邂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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