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九把刀 > 後青春期的詩 | 上頁 下頁 |
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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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連你。」阿菁局促地說。 「幹嘛,不能不爽嗎?」我瞪了阿菁一眼,將鏟子扔了給她。 又挖了半個小時,大家漸漸不說話了,只剩下簡潔扼要的三字經。 答案,往往就在你快要放棄的時候才浮現出來。 「應該是這個了吧?」發現水壺的,是阿菁。 我們圍過來蹲下。沒錯,當然就是這個登山水壺。 雖然瓶子已經髒得要命,但還是看得出來裡面塞了六張撕開來的考卷。 森弘捏著鼻子,我知道他在想什麼。 「十二年了,那些鬼東西已經……被大自然徹底吸收了啦。」我說,一邊拿著森弘的手把水壺撿起來。 「還……黏黏的。」森弘臉色慘白,拿著水壺的手狂發抖。 「當年的我們,真的是健康到不行啊。」我深感欣慰,說:「快打開吧。」 阿菁拿著樹枝,用力打向森弘的手,說:「不行!」 「不行什麼?」西瓜皺眉。 「忘了嗎?當年你們這些大變態說,如果十年後要打開水壺的話,要全部對著洞再打一次。」阿菁面目猙獰地說。 我們都超傻眼的,阿菁怎麼還記得那種爛約定啊。 「打啊?打啊!」只見阿菁得意洋洋地說:「快打啊,你們當年怎麼排擠我,就再排擠我一次啊,快打啊!」 什麼嘛。 「打就打啊。」我很快就站了起來,將牛仔褲皮帶解開。 這種無聊又丟臉的事,用若無其事的態度去做就對了。 「等等,真的要打嗎?我們以前只是說好玩的吧。」森弘驚慌失措。 「白癡,約定之所以重要,就是因為無論如何都要遵守。」西瓜也站了起來,抖了抖,將閃閃發亮的皮帶抽了出來掛在樹上:「是不是男人啊!」 「說得不錯,不過你們打就好了。萬一你們被看到快跑就好了,但我每天都在校門口賣雞排耶。這裡每一個學生都認識我,要是被學生看到我在這裡打手槍的話我以後就不用賣了。」肥仔龍一副成熟穩重的樣子。 「幹,當初是你提議的,現在想逃的話一定會下地獄!」我一把拎起假裝成熟的肥仔龍,重重給了他一腳。 四個三十歲的男人,就這麼肩並著肩,圍成圈圈打了起來。 剛剛才費了一番工夫挖了一個洞,那種硬是要打的感覺真的很虛。 「我們都三十歲了,為什麼還要做這種事,我在中華電信上班耶。」森弘簡直快崩潰了:「如果被發現了,我的鐵飯碗就不保了。」 「白癡,有空抱怨的話,不如打快一點。」西瓜倒是一貫的冷靜。 時間很公平,在我們四個男孩慢慢變成四個大人的十二年間,當年唯一的女孩也沒閑著。 沒槍可打的阿菁站在我們後面幫忙把風,但這次她可沒有背對我們避開視線,而是趾高氣昂地在我們後面走來走去,還淨說一些垃圾話配音。 「鼎鼎大名的流星街,竟然參加變態集體打手槍。」阿菁吹著口哨,嘖嘖不已:「萬一被狗仔拍到,又可以上頭條囉。」 「我本來就不走偶像路線好不好。」我沒好氣地說:「就算我專程回母校打手槍被拍到也是我活該我爽,就是不想被編故事。」 阿菁開始唱歌,還一邊拍手打拍子。 那種奇怪的節奏嚴重影響到我們解開封印的速度。 「阿菁,你可不可以閉嘴!」西瓜稍微回頭咒駡。 阿菁毫不理會,繼續唱她的鳥歌,打她的拍於。 「……」 我們四個大男人像犯錯的小孩,低著頭氣憤地打著手槍。 好不容易,大家憑著一股同仇敵愾的意念將憤怒射了出來,身體不約而同哆嗦起來。老實說,在解開封印的那一瞬間,我覺得這個世界都超空虛的。 同時拉上拉鍊,四個男人都不想接觸對方的眼神。 「楊澤於那一份怎麼辦?還是要有人幫他打啊。」我疲倦地打了個呵欠。 「我……出門前才打了一槍。」肥仔龍承認:「再打的話會打出血。」 「我明天還要上班,今天晚上還要回家陪老婆。」西瓜淡淡看著森弘。 「看我幹嘛,我明天也要上班啊!」森弘大吃一驚。 「你剛剛好像慢了大家兩秒。」我開炮。 「對,我也有注意到。」肥仔龍附和。 「鬼……鬼扯啦!哪有這樣的!」森弘竭力抵抗。 就在我們相互推託之際,阿菁大剌剌走過來。 不妙,那個瘋女人手中還拿著那一把隨時都裝滿子彈的警槍。 「?」 我的眼睛才剛剛發出疑問的光芒,阿菁就給了我答案。 「這次我也可以參加打手槍了,休想再排擠我。」 阿菁說完,拉開保險,就朝著剛剛被射了四槍的洞裡補開一槍。 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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