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九把刀 > 愛情,兩好三壞 | 上頁 下頁
二四


  簡直就是同居了吧?在路上撿到一個奇怪的美少女回家作神秘的研究,這不是日本A片最常看見的情節嗎?這不是中年癡漢每日殷殷企盼的色情樂透嗎?但阿克只有提心吊膽的份,生怕文姿哪一天突然拎著夜宵來敲自己的門,將已經淹到膝蓋的誤會積得更深。

  到另一個男孩家住了這麼多天,小雪自然也帶了幾件換洗衣褲和牙刷毛巾,但小雪還是很喜歡穿阿克的衣服睡覺。「你自己不是帶有衣服嗎?」阿克躺在地板上。

  阿克將臉埋進枕頭裡,免得看見小雪妖怪的激凸。

  「那些衣服又不是睡衣,阿克的衣服大大松松的,穿起來很舒服啊。」小雪坐在窗前,觸摸著略帶涼意的晚風。她身上的衣服是阿克中學時期的班服。

  「很晚了,快睡吧,別忘了你自己也要到水族店打工啊。」阿克困得要死。

  「說到水族店,阿克,你將這條病魚養得很好啊,看它尾巴擺動的樣子就知道快好起來了,你很在意我的話嘛。」小雪說。「生病不就是這麼一回事嗎?只要喂它東西吃,肚子飽了什麼病都會好起來。我媽就是這樣,以前我感冒生病,我媽就煮一大堆東西塞給我吃,我只要肚子吃撐了,燒就咻咻咻地退了。」阿克的臉還是埋在枕頭裡。「好差的體質。」小雪認真。

  「真不好意思啊。」阿克沒好氣。

  「對了阿克,陳金鋒跟彭政閔哪一個比較厲害啊?」小雪問,似乎還不想睡。

  「ICHIRO,鈴木一朗比較厲害啦。」阿克的頭開始痛了。「鈴木一朗是誰?對對對!你上次跟我說過,他是美國西雅圖水手隊的安打王,又帥又會打球,據說快破了大聯盟的單季安打紀錄了。」小雪自問自答。

  「對對對,破了破了。」阿克真希望立刻睡著。「阿克?」小雪突然爬下床,推了推阿克。

  「沖蝦小?」阿克實在不想睜開眼睛。白天跟文姿到處做問卷訪談,實在很累。

  「我喜歡跟你說話。」小雪笑嘻嘻的。

  「嗯。」阿克的臉還是埋在枕頭裡,但手指卻高高豎起大拇指,表示「知道了」。

  「我們真的在一起好不好?」小雪又推了阿克一下。

  「不好意思,我有喜歡的人了。」阿克毫不留情地說,豎起食指打叉。

  「我記得有句話說,戀愛是一種兩個人在一起快樂可以加倍,憂傷可以減半的好東西。如果我們可以在一起就好了,立刻就會變得很快樂,有什麼不好?」小雪很是怡然。

  「沒什麼不好啊,但就跟你說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要快樂加倍也是跟她一起加倍,要把憂傷對半也是跟她一塊平分。」阿克困倦至極,「打住了,不跟你聊了,你剛剛跟我去打了兩百多球,你是鐵金剛啊都不想睡覺?」

  「我才想問你,你怎麼捨得睡覺?」小雪笑嘻嘻的。阿克翻身而起,從抽屜裡拿出一個手電筒照著小雪。「幹嗎?照得人家好羞。」小雪臉紅。

  「羞個屁啦,我是想確定一下你到底有沒有影子。」阿克扔掉手電筒,倒下又睡。就是這樣。

  每天晚上小雪都纏著阿克聊天到天亮,從阿克最喜歡聊的職棒話題到阿克覺得沒什麼好提的童年趣事,小雪都一個勁兒地瞎纏,有時阿克甚至連自己是怎麼睡著的都記不起來。但每次醒來,小雪就消失了。好像一切都沒真正發生過。

  「是啊,幸好沒再發生文姿誤會我的那種意外了。不過事情繼續演變下去的話,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收尾,那個妖怪就快變成地縛靈了。」阿克咬著三明治。

  「如果真那麼苦惱,今天晚上乾脆來住我那邊吧?我男友這幾天出差,我們可以偷情。你該試試男人的,說不定會開發出你的無限潛力。」店長說,眉毛抖動。

  「多謝,不過我跟文姿做的市調明天就要跟企劃部報告了,所以文姿跟我今天晚上要熬夜做統計分析。」阿克略有得色地說,「在文姿家。」

  此時,孟學的跑車慢慢地停在店門口。「早啊孟學。」店長笑笑,阿克連忙起身。

  孟學神色冷淡地看著坐在門口階梯上的兩人,將車門關上。「我知道還沒到上班時間,不過,工蜂就該比其他昆蟲勤奮不是?」孟學拋下這一句,腳步不停,進了賣場。

  真是個討厭的人啊,如果他也喜歡文姿的話,那我一定不能輸給他。阿克心想。

  「孟學早就感覺到你對他的威脅性呢。」店長看著孟學的背影小聲地說。

  「其實他既然條件這麼好,幹嗎不去追什麼社交名媛、包養小明星?」阿克問。

  「文姿比不上那些社交名媛嗎?」店長笑。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阿克打了個呵欠。

  「其實孟學進賣場的時間比我晚了半年,他一進來,賣場所有人就知道他是賣場上頭通路商大股東的獨生子,從那時起我就很好奇他這個品管經理到底是幹真的還是幹假的。沒想到他一待就是三年,人雖然冷淡又屁得要命,但工作倒是做得很務實。」店長說,喝著豆漿。

  「就是連續劇裡正在演的,一直想跟家裡撇清關係的那種公子哥兒嘛,一副家裡太有錢導致不快樂的臉,所以想自己出來闖一闖證明自己也有本事。」阿克下了批註。

  「或許吧,所以人家如果戀愛輸給你這種低賤的庶民、工蜂、苦力,自尊心受傷的程度可是不輕啊,小心他叫你滾蛋。」店長好心提醒阿克。

  「我倒是覺得他如果真有自尊心,就不至於叫我滾蛋啦。但我還是期望他早點去集團核心當總經理還是什麼,別老是賴在這個小地方整天擺一張臭臉給大家看。」阿克說,伸了個懶腰。「撇開他的身份不說,孟學的績效早就該調去總公司當職了,一直賴在這個小地方,十之八九是跟文姿有關。」店長莞爾,「別以為人家公子哥兒不懂為愛奉獻。」阿克不置可否。

  他必須承認,雖然他個性一向與競爭無緣,但他在學歷好、工作能力佳的孟學面前,還是不免自覺矮了他一截。

  下午,阿克與文姿到大學附近的電器行做非結構式訪談時,滿腦子想的,都是晚上要到文姿家做統計,說不定氣氛好,自己能有勇氣跟文姿表露什麼,這樣就能規劃更親密的旅行了。

  阿克並非魯鈍,他知道雖然文姿看起來並非不曉得自己的心意,但對女人來說,只有曖昧的情緒往往是不夠的,把握該鼓起勇氣的關鍵時間,才能將兩人之間的關係往前更進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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