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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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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將那人帶來,阿晴看過後,對母親說:「不合適。你想想他比你小三歲,你又有孩子,人家能跟你長久嗎?」 母親站著,眉頭緊鎖,想想也對。 阿晴坐著,又說了一句:「我看算了。」 母親於是斷了關係,此後再不提此事。 十七歲那年,母親病了送進醫院,診斷得了嚴重貧血,醫生在長長的走廊上叫:「誰是徐引弟的家屬呀?」 阿晴「蹬」地站起來:「我是。」 醫生打量了她一下:「你們家沒大人嗎?」 「我們家我說了算,我照顧我媽。」 §三、拜金主義者 阿晴覺得她生來就是愛錢的。很愛。 母親說阿晴抓周,桌上有書、雞蛋、算盤、鈔票,阿晴毫不猶豫地抓了鈔票。長大一點才知道當時有個被批判得很嚴重的詞叫「拜金主義者」,阿晴知道指的就是她這種人。 她討厭「窮得就只剩下錢了」的這類鬼話,說這話的人一定有錢,不然早就成了無言的餓鬼,沒空在那裡無病呻吟。她知道有個古老的印度傳說:國王富有而痛苦,他出門尋找快樂的人,找啊找,找到了一個種田的小夥子,他快樂地唱著歌兒。可她阿晴,只覺得自己是一個孤苦的窮女孩兒,出去找,是要找到一個富有的國王。 她走在路上,一輛寶馬從她身邊駛過,在路邊停下來,開車的年輕且美麗的女子從車裡從容地走出來,優雅地戴上墨鏡。阿晴死死地盯著這個女子想,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有這樣的寶馬,才能如此從容地走出來,優雅地戴上墨鏡。這是她的理想。她想,要不是從小看到生活不易的裡裡外外,她不會那麼早就想著為這個理想而奮鬥的。 她知道自己只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窮丫頭,就像那個灰姑娘。當然幸運在於她和灰姑娘一樣,是美麗的。美貌就是財富。這個年頭,白手起家總是難事,錢滾錢則容易許多。她既然有了這筆財富,自然是為了尋求更多的財富。阿晴很清楚這一點,越來越多的漂亮女人意識到這一點了,就像那個開寶馬的小姐,她一定也是。這種推測來自一種常識,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是沒有能力完全靠自己的雙手過上這種水準的生活的。 她覺得她是窮怕了。她沒有讀高中考大學,而是讀了中專。大姨常說可惜了,阿晴成績很好,將來考大學不成問題。大姨勸了半天,她還是決定考中專。讀的是酒店服務,為的是進人大酒店,認識有檔次的富人。老謀深算的東西就這樣地寄存在她的青春之中。 漂亮卻又裝著對自己的漂亮滿不在乎,說一個漂亮女人聰明大概就是如此。別人常常情不自禁贊阿晴「你真好看」,阿晴絕不會像一些女人那樣將漂亮不漂亮掛在嘴邊,也不像一些女人或高傲或做作,她只是保持她適度的微笑。 畢業後,她在一家五星級大酒店做「小姐」。客人見到她,眼睛總是一亮,她喜歡這種一亮的感覺,這是許多女孩子都喜歡的感覺。 這跟以前的女子不同。八十年代初,阿晴很小的時候,有一次坐公共汽車,她旁邊坐著一位靚女,對面的男人盯著這位美女看,美女惱怒地說,看什麼看,臭不要臉,流氓。 以前的女人自愛也粗魯,換了別的男人,就不吱聲了。對面的男人也絕,說了一番在那個年代相當驚世駭俗的話——「唉,你要搞清楚啊。是你自己跑到我眼睛裡來的。我要是跑到你家,掀開簾子看你,那是我不要臉。現在你在公共場所,就是給人看的嘛。」現在的女子溫和也做作,巴不得別人多看她幾眼,嘴上不再罵人,心裡更是暗喜。阿晴特別善於使用這種「一亮」——它就是一種機會。 但她從不隨便接受他們的禮物,從小小的胸針到昂貴的項鍊,也從不答應他們的邀請,即便是去吃個宵夜。 她總是保持著微笑,一種讓男人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微笑。一副大家閨秀的不凡與清高,完全沒有小市民大雜院裡長大的俗氣和立竿見影的迫切。客人及別的小姐都說,阿晴好教養。阿晴笑在心裡。 阿晴是個尤物。天生麗質難自棄,仿佛作為美女,就要有美女的活法。她從大酒店提亮的玻璃門裡看見一個年輕女子高雅絕倫、風姿秀逸的儀錶氣質,她就知道這個女子應該用她的美貌與青春換取更大的財富。為此,她根本不屑于用小智小慧去算計那些小思小惠,她才不要浪費她的青春和美貌。她心裡有數:放長線才能釣大魚。 對於男人,阿晴天生是個好獵手。其實很簡單。美國作家歐。亨利有過一個無比精闢的描述:「一個人偷偷地溜進後院,撿起一塊石頭,想扔一隻蹲在籬笆上盯著他看的公貓。他假裝手裡沒有東西,假裝貓沒有看見他,他也沒有看見貓。就是那麼一回事。」好獵手的秘密也就是那麼一回事。 她的男朋友們總是說阿晴難追,卻不知這全是阿晴的招數。就像下棋一樣,操縱男人就像操縱棋子,看他們有多簡單。 終於有一天,她的生活有了轉機。 一個叫查理的美國中年男子來到酒店,他被這個東方美人迷住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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