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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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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你不老,你……」 林姐擺擺手又說:「不行,你已經把我給搞暈了。快去照顧繼紅吧。」 燈光變得暗了下來,抒情的愛情歌曲輕輕地在耳邊繚繞。大廳裡翩翩起舞的人們都已酒醉人也醉,在昏暗的燈光下竊竊私語。 「林姐,我想請您跳個舞。」 林姐的耳邊忽然響起郝仁的聲音,她抬起頭,向著那昏暗中的身影說了聲:「好。」 待林姐同郝仁滑向大廳中央,丁國慶馬上起身,邀請了一位身邊的洋女人,跟上節奏,也向舞池中央滑去。 那洋女人開始還有點兒拘謹,可沒一會兒功夫,就把臉貼在了丁國慶那寬厚的胸前。 音樂更美了,燈光更暗了,那滲透人心的美妙音樂使人陶醉。 「林姐,您近來一切都好吧?別太辛苦,把身體累壞了。」郝仁說。 「我很好,你也別太累。」林姐說。 「我?」 「對,你。」 「我……我父親向您問好。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特別急。」 「是嗎?是因為你吧。」 郝仁看不清林姐的臉,也看不到她那咄咄逼人的眼神,他聽到的是自己心臟那「咚咚」的跳聲。 「不,林姐,不是因為我對他說了什麼。是他……也可能是我,不過……」 「郝仁,你聽著,請你轉告你父親,事情成功有利於你們整個郝家,要是不配合而從中作梗,美國不存在郝家的夢。」 「是啊,是啊,我怎麼敢。我父親也懂,他,他很聰明。」 丁國慶和那洋女人就擦在他們的身邊,丁國慶借著一絲燈光,看到了郝仁額頭上的汗。 「我主要提醒的是你。」 「林姐,我一直工作得非常努力,莫非您聽到了什麼謠言?」 「沒有,什麼也沒聽到。」 「那……」 「你好自為之吧。」 「是,林姐,請您對我務必放心,一千個,一萬個放心!」 燈光由暗轉明,接著是紛紛亂晃的彩燈。音樂變成了熱門的DISCO,那不斷敲擊的鼓點兒聲,令人心煩意亂,它似乎在呼喚著人們應該清醒。 丁國慶把繼紅拉到一個拐角,接過她手中的鑰匙,再一次對她叮嚀:「拖住他,不要讓他離開,最少得三十分鐘。」 「非要現在嗎?」 「一切都在今晚。」 「安放錄影機要小心,他們新糊的壁紙,有一點破綻,他們都會看得清清楚楚。」 「這是我管的事。」丁國慶說完,就跑出了飯店的大門。 繼紅回到舞廳,斯迪文迎上去要和她跳,可她堅持要同郝仁跳。 「好好,和新娘子跳舞是我一生的榮幸!」郝仁把繼紅拖下舞場。 繼紅和郝仁跳了一個又一個,累得都仁大汗淋漓,氣喘吁吁。 「不行了,不行了,我要歇一會兒。」郝仁說著就要走出舞池外。 繼紅從後面摟住郝仁:「大哥,今天是我的婚禮,連這點面子都不肯給,真不夠交情。」 「不行,太累了。」 「來,下麵是慢四步,我要和你跳個貼面舞。」「這不可以。」 「你給我過來吧!」 「繼紅?!」 「來吧!」繼紅雙臂勾住郝仁,一點不放鬆。她仰起面孔,貼住他那又濕又臭的臉,這不是親近,是憎恨。對繼紅的這份兒親熱,郝仁起了疑心。 站在一旁的斯迪文,不可理解地望著繼紅那發瘋的神態,和她那依稀可見的淚痕。 紐約已進入深秋,滿城的商家都為了迎接新年和聖誕兩大節日開始忙碌起來。他們過早地掛起了彩燈,誇張地宣傳著物品的廉價,努力裝點著各色各樣的櫥窗,整個紐約看起來像團火球,又像一座精美的水晶宮。 曼哈頓外,夜變得一片漆黑,商業區的繁華不見了,住宅區顯得一派寧靜。用來照明的除了天上的那輪明月,剩下的就是各家庭院和門前的那些昏沉沉的小燈了。 丁國慶用飛快的車速,不到二十分鐘,就趕到了繼紅的家。他是準備以最短的時間,在繼紅的工作間和臥房裡安裝上錄影機,取得郝仁、斯迪文盜竊電腦軟碟的罪證,他確信自己的推斷是沒有錯的,幕後的操縱者就是郝仁。 他把汽車停好,剛走到繼紅家的大門口,突然,他發現樓上視窗的燈光裡有個人影在晃動,他迅速躲到院子裡的樹叢裡,過了一會,不見有人下來,他正懷疑自己的視覺是否產生了錯覺,猛然聽見在繼紅的房後有汽車發動的聲音,他馬上感覺到自己來晚了,郝仁在他到來之前已經採取了行動,而且樓上的那個人還發現了他。丁國慶後悔沒能正確估計郝仁的陰險,也怪自己太大意,不該把車停在繼紅的門口,嚇跑了那個人。 丁國慶掏出繼紅給他的鑰匙,打開大門。黑暗中他聞到一股煙草氣味。他拔出手槍沖到二樓,二樓的煙味越來越濃,是來自繼紅的工作間。工作間的門沒完全關上,還留著一道很大的縫。工作間的電腦前,煙灰缸裡不僅殘留著半節未燃盡的香煙,而且地毯上還留下了很多皮鞋印,很明顯,作案人不是個老手。突然,椅背上搭著的一件男皮夾克吸引住他的目光,他顧不得保護現場,忙把皮夾克從椅子上拿下來。這件衣服他一看就知道不是斯迪文的號碼,他穿不了這麼瘦小的衣服。他把手伸進內兜摸了摸,摸到一個皮夾子,頓時覺得這趟沒白來,打開皮夾子一看,裡面的駕駛執照上是一個東方人的瘦臉,上面不僅有發色、眼色、身高,最重要的是有姓名,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HONG YUN ZHU(祝洪運)三個英文字。 婚禮的舞會還在進行,到了午夜,氣氛更加熱烈,舞跳得更歡,酒喝得更興。 丁國慶回到舞廳。沒看見繼紅,就找到鯊魚和牛卵,向他們交待幾句就直奔林姐而去。 他覺得,當前的局勢對他們來講相當嚴重,不能再瞞著林姐。事態的迅速發展,已經到了不得不告訴她的時候。根據這種情況,必須得作新的調整,不能讓林姐再蒙在鼓裡悶頭指揮。他來到林姐身旁,她正在同一位金融界的洋人談話,見丁國慶急匆匆走來,知道他一定有重要的事情,向那洋人說了聲對不起,就站了起來。 「欣欣,有情況。」丁國慶的神色十分緊張。 「穩住。來,跟我來。」林姐笑著把他領到貴賓休息廳。休息廳內,郝仁與鴨血湯、兩面焦正在嘀咕什麼,一見他們進來,忙打招呼,他們顯得很不自然,神態慌慌張張。 「欣欣,我剛才去了繼紅家。」丁國慶見郝仁他們出了門,急忙說。 「等一等。」林姐點了一支煙。 從林姐的神態中,丁國慶也看出她似乎覺察出了什麼。 「欣欣,今晚……」 「一個不尋常的婚禮!」林姐吐了口煙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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