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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


  「我怎麼知道哇?大哥,求……」

  除草機的電門打開了,一眨眼,那男人的頭皮卷著頭髮被削得四飛,露出白茬的頭骨,立即變成深紅。

  還沒等那男子叫出聲,旁邊的兩個大漢上去,用毛巾堵住了他的嘴,架起他,把他拖進洗漱間。

  「去吧,理好了發,得洗洗頭!」鴨血湯瞪著血紅的雙眼,滿足地叫喊著。

  洗漱間的噴頭噴著滾燙的熱水,嘩嘩地澆在了那個男子的頭上。

  兩面焦抹了抹濺在衣服上的血,從洗漱間走出來,又把一個姑娘拽到了屋中央,狂笑道:「你們他媽的奧得連豬狗都不如。今天老子要教教你們什麼叫衛生。來,他理髮,你搓澡。」

  兩面焦說的搓澡。是鴨血湯和他覺得最過癮的一個花樣。搓澡的工具是這兩年家庭電器的新發明——氣流吸塵器。它的頂部是一個棒狀的高速旋轉鋼刷,鋼刷的後端有一個氣孔,強烈的氣流能吸進所有的髒物。為了對付室內地毯上不清潔的角落,這種新式吸塵器特別受用戶的喜愛,因為它可以把藏在地毯裡邊多年的髒東西一下子刷淨,吸走。

  用這種工具給女孩子搓澡,他倆以前幹過幾次,都覺得過癮無比。

  那赤裸的女孩被四條漢子仰面按倒,因怕她忍不住疼痛大叫大喊,他們就在她臉上粘上一層又一層的膠條。

  吸塵器的電開關被合上了,它「滋滋」地發出了尖叫聲。兩面焦把那快速轉動的鋼刷伸向女孩子的前胸和腋下,立即,鋼刷所經過的表皮組織被破壞,先是密密麻麻的紅道,而後就是一片血肉模糊了。強大的氣流吸走了皮膚上的鮮血和碎肉。

  女孩子四肢痙攣起來,手腳的指尖毫無規則地抖動。

  當兩面焦正要把鋼刷伸進女孩子的下陰時,客廳的門「嗵」的一下被踢開了,進來的是鯊魚和牛卵,他們一見這種場面,就皺起了眉頭。

  鴨血湯和兩面焦對鯊魚和牛卵,早就面和心不和,對兩位的命令一向反感,尤其是對鯊、牛二位對他們管轄之內的工作橫加指責,心裡早就窩著火。今天這二位算是撞到了槍口上。

  鯊魚和牛卵見他們私設公堂,破壞幫規,就令他們趕快住手,停上這一切違反幫規的活動。可一見下達的命令沒人執行,就親自動手,給女孩子拆掉封在嘴上的膠條,又把吸塵器和除草機等刑具,從視窗扔到了後院。

  鴨血湯的臉漲得青紫,走上去按住鯊魚的胳膊:「大哥,你未免管得太寬了吧,這可不是你管的地面。」

  「我是為你好!」鯊魚吼道。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鴨血湯也叫了起來。

  鯊魚把鴨血湯拉到一個空屋子,他倆身後各站著牛卵和兩面焦。

  「幫主立下的幫規,你們倆不能不知道吧!?別趁著她不在就亂搞!」鯊魚氣得翻著眼珠,責令他們再也不許使用這些刑具,更不能再私設公堂殘酷地對待人蛇。他說得很激動,唾沫亂飛,滿臉流汗。他用襯衣在臉上擦了一把,讓牛卵到冰櫃裡拿點冰鎮的飲料。

  不一會兒,牛卵回來了,他沒把飲料取來,反而叉著腰大聲吼著:「這是他媽誰幹的?」

  鴨血湯和兩面焦對視了一下,知道不妙,事情露出了馬腳,就死不回答。

  「這是誰幹的?」牛卵又問了一聲。

  「老二,怎麼回事?」鯊魚說著,跑到樓下打開了冰櫃,他看到了一具死屍。鯊魚又急又氣地破口大駡:「好哇,操你們祖宗八輩的,林姐前腳走,你們後腳就胡作非為。毀貨的罪名你們擔當得起嗎?今天我饒不了你們這兩個混蛋王八蛋!」

  鴨血湯和兩面焦不認錯,還硬解釋:「大哥,二哥,這不是毀貨,這件貨的款早已交清,對咱三義幫不欠分毫!」

  「不欠為什麼不放人?」鯊魚逼問。

  鴨血湯和兩面焦不敢講清這具屍體的來歷,因為這會牽扯到斯迪文和郝仁。

  這具屍體就是阿六。郝仁在最初,按月交給鴨血湯和兩面焦一些錢後,見兩位基本進入他的陣營,就停止了供錢,理由是,阿六在大陸的太太已找到了新歡,跟別的男人同居了,不再關心阿六的死活。油水榨到這份兒上,也就差不多了,兩位對郝仁的話自然相信,可是,對阿六本人卻不知怎麼處理。阿六被關押在這裡十個月,得了幾場大病,身體已經徹底垮了。本來美國醫院的費用就高得驚人,阿六又幾乎是到了美國就被鎖進了人蛇屋,既沒保險又無身份,沒法看病。

  他倆本想放了阿六,死活由他去,可是,可憐的阿六突然死了,臨死前都沒能給老婆孩子留下任何遺言。

  阿六本想告訴他老婆,在大陸放著好好的生意不做,鬼使神差地往西跑,褲腰上的錢全部被掏光不說,到頭來,這黃金夢沒做成,倒當上了異鄉的冤死鬼。

  阿六是在昨天後半夜咽的氣,同屋的人伯天熱,屍體發臭染上病,就歪歪斜斜地把他塞進了冰櫃裡。

  今天下午鴨血湯和兩面焦一到這裡,就發現死在冰櫃裡的阿六,他倆大罵了一頓後,準備明晨把阿六的屍體帶上車,扔到別的州收垃圾的卡車裡。可是,事情就是這麼湊巧,讓突然到來的鯊魚和牛卵給趕上了。

  鯊魚在這四個人裡排行老大,想到林姐行前對他的委託,就決定教訓教訓這個膽大妄為的鴨血湯。他猛地打開冰櫃,抄起一瓶一公斤裝的大酒瓶,照著鴨血湯的前額就砸了下去。

  鴨血湯對他的這一擊一點兒沒防備,立刻,那比刀還鋒利的破玻璃尖紮進他的頭皮裡,鮮血和白蘭地瞬間染紅了他的臉。他「哎喲」一聲就要拔槍,牛卵站在他身後迅速解下了他的武器。兩面焦見鯊魚手拿的半個碎瓶又向鴨血湯臉上刺去,他掏出匕首,就去阻擋。鯊魚是武打出身,只見他眼急手快,前臂趕快躲閃,可惜動作太小,兩面焦的匕首紮進了鯊魚的上臂肌肉裡。「快跑!」兩面焦拉著已看不清路的鴨血湯,沖出門外。牛卵抄起一挺大口徑來福槍,對準他倆的後背。

  「住手!老二。」鯊魚把牛卵喊住,他左手捂著右臂上的刀口,鮮血染紅了他的五個手指頭。

  「大哥,你……」牛卵說著就要扣扳機。

  「不能,二弟,幫主林姐明天就到!」

  東京新大谷飯店,林姐豪華的會客廳裡,坐著幾位衣冠楚楚的客人,其中有從法國來的李雲飛、從孟拉來的緬甸人民軍總司令黑頭、從曼谷來的顧衛華。稀客是瓦幫軍的特使熊志強,熊志強現已不在金三角玩毒品,如今是在老撾上遼倒汽車。黑頭的弟弟賀向東也來了,他的到來是出人意料的,因為他出國得由上級——省裡審查批准,不像在座的其他幾位,說到就能到。北京的高浩也想來,他身上揣著好幾本外國護照,出國對他倒不成問題,此次未到的原因是,中東又孕育著一場生死戰,春節期間他正在忙著點貨。

  美國來的林姐是會議的召集人,這次她沒帶保縹,卻執意帶來了丁國慶。丁國慶的突然出現,使所有到會的人著實瘋狂地鬧了一陣,每個人都失了態,一返兒時的無拘無束。會議廳裡熱鬧得好象從天上降下幾個翻江倒海的孫大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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