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海外故事 > 綠卡——北京姑娘在紐約 | 上頁 下頁 | |
四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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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像王老五這樣的人,在美國的餐欽業中雖不占多數,但也確實存在著一大批。 這批人,可分為三大類。 第一類,是在本國還念了點書,算是有些文化,甚至還有一定的專業技能。比如工程師啦、藝術家啦、某工廠的技術員啦等等。他們以不同的途徑和方式來到美國後,一下飛機,遇到的第 一個問題就是肚子問題。自己的體驗加上在美國也確實如此,能立即賺錢的就業機會便是選擇中國餐館。他們大都以餐館先作為跳板,等安頓下來之後,再尋其他出路。 可是餐館工作時間既長,又很艱苦。想半工半讀,以此收入完成學業,時間又不夠。打算邊做餐館,再找第二職業,在本職專長上求發展的,身體又不支。 時間一久,多數人就放棄了原來的計畫,得過且過,只管悶頭賺錢,一打就是十來年,—晃就是—輩子。意志不堅的人,奮鬥向上的銳氣一磨沒了,很容易就捲進了王老五之流的混吃等死及時行樂的行列。 第二類中有男有女,雄心勃勃地來到美國,他們的目的相當明確,就是淘金。他們有的人是從臺灣、香港帶錢來的,也有從中國大陸、馬來西亞等地來的。他們身無分文想就地掙錢,他們吃得了勞,受得了累,沒日沒夜地就知道嫌錢、存錢,然後開店。辛辛苦苦幹了幾年,存下錢或獨資開個外賣小店,或合股共投 一家像樣的餐館。運氣好的就發了,運氣不好的,一頭栽下來,又成了原樣。他們沒有其他專長,只好就又走回廚房。 可歲數大了,時運已過,想東山再起,絕非容易之事。有些人看到前程無望,閉上眼睛,忘記過去,不想未來,過一天算一天,有一天就享受一天,自然而然也就加入了吃喝嫖賭 一群,成了王老五這類人的同黨。 第三類,他們本來就不是什麼好鳥兒,在本國就屬混混兒,來到美國,就變本加厲,無法無天。他們搭邦結夥,相互勾結,壞事做盡,喪盡天良。如果說前兩類是由於心態不平,無奈走上這條路還可以原諒的話,那麼,這第三類,應屬不可救藥。 他們在本國早就應受到法律的制裁,甚至打人牢獄。可到了美國他們反倒如魚得水,更加肆無忌憚。 王老五就屬這一類。 他擠走了吉米吳,霸了「花王莊」,可他哪兒是經營生意的材料。沒過多久,他就宣告破產,拍賣了這閻紅極一時的餐館。 自吉米走後,鐵花一個人擔負不起樓上的房租,又加上有孕在身,不能出去工作,只好聽從大醜的安排,搬到了樓下。 樓下的房間也重新做了調整。奶子搬出了臥室,讓大醜一個人獨用。客廳因為大一些,就成了鐵花和妞子的臥房。樓上的傢俱,沒有全賣,機靈的樓房管理員以低價收購了那些新傢俱,只有鐵花那張雙人大床,移到了樓下。廳裡的另 一邊,放的是姐子的單人小床,兩床中間,放了一個三屜桌。剩下的零碎雜物,統統塞進了寬大的壁廚,因此看上去這間客廳雖是她倆合伎,可並不顯得十分擁擠。 大醜累得滿頭大汗,就走進浴室去洗澡。妞子為了歡迎鐵花搬下樓來,上街去買水果和蔬菜,現在廳裡只剩下銑花一個人。 她躺在床上,頭覺得重重的,腰和腿覺得又酸又沉。她用手摸摸自己的小腹,雙眼望著天花板,無聲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串一串地滾到了枕頭上。她覺得這真象 一場夢,一場惡夢。兩年多的時間,她怎麼也想不到,吉米竟會是一個跳船的非法移民,甚至連個護照都沒有。天哪,這,這肚子裡的孩子可怎麼辦? 她真後悔每次都騙吉米說是「安全期」,這孩子到底要還是不要?她心裡沒了主張。生下來可怎麼養?不生下來吧,這紐約的法律,又不准隨便打胎。想著想著,她的淚水又湧了出來。 以前,有人曾經對她說過,沒有綠卡,對女人來說不要緊,只要能在本土生個孩子,不管是誰的,他自己就是美國公民。 當初她也曾動過這方面的腦子,可是大醜昨天說:「沒錯,這孩子當然是公民。可是媽媽不能因此就合法化了,仍然是非法移民,她唯一得到的利益就是對這個孩子——美國公民,有個監護權。對母親來說,其他什麼也沒變。」 她相信大醜的話。大醜人老實,又有學問,對美國的法律研究得很透。 想來想去,她決定還是打掉這個孩子。不然,身份不能解決,反而多了一個包袱。再說自己還是個妨娘,在美國雖然未婚媽媽一大堆,可畢竟不利於自己今後的發展,哪個男人喜歡跟 一個「拖油瓶」的女人結婚呢? 對吉米,她並不恨他。他愛她,真的愛她,這在她心裡跟明鏡似的。只是她覺得她對他的愛,一開始時並不純真。當初,要不是為了接楊易文快速來美,她怎麼可能會主動接近他,又怎麼會與他很快上床呢?不就是為了身份、為了綠卡才走上與他同居的道路嗎?只是後來他對她的真心關懷和體貼打動了她,使她真的忘記了楊易文,並決心同他結婚,長相廝守。 同她認識後,吉米就趕快地開店,想趕快賺錢同她結婚,這些都不是假的,是一心一意的。想到這,她深感內疚,真感到對不起這個從臺灣來的、熱情、善良的男人。 不過,她也恨吉米。他不應該瞞著她,而且一瞞就是兩三年。可是又一想,如果吉米對她說了實話,她又會跟他相愛、與他同居嗎? 她不願多想別的,總是翻來覆去地想這些問題,什麼事情也辦不成。他想等大醜洗完澡,妞子買菜回來,聽聽他們的說詞。 不一會兒,大醜洗完澡,妞子也回來了。 「鐵花姐,這孩子我說堅決不能要!」妞子在廚房裡,一邊洗萊一邊說。 大醜蹲在地上,正在收拾雞,這是他特意打電話預定的兩隻活雞。他一邊掏著雞腸子,一邊說:「可……可是打……打胎,也不是件容。……容易的事。」,鐵花不願總躺在床上,想下地幫助他倆 一塊兒幹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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