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海外故事 > 綠卡——北京姑娘在紐約 | 上頁 下頁
三九


  張老闆也為此大發雷霆,當然不是因為張力而是為他太太。

  「又是她的電話,又是她的電話,這個女人,真受不了她,這怎麼讓人活嘛I」「賺錢真不容易。」張力自言自語地說。

  張老闆看了看表,已是後半夜了。他走到張力的身邊說:

  「先休息吧,估計不會再有什麼電話了。」

  「您先上樓吧,這封英文信,我馬上就打好。」她說。

  張老闆按住了張力跳在鍵盤上的手說:「明天再說吧,先上樓休息。」

  張老闆是每週五按時發給她工資,工資表上的報稅單,也明確寫的是年薪兩萬八千,這些情件都是經她自己的手,寄往州政府稅務局的。所以,她的心踏實下來了,並在內心深處,對張老闆產生了感激之情。

  一幢大房子裡,孤男寡女,成日在一起工作和生活,時間久了,必然會出問題。這一點張力早就意識到了。

  開始時,張老闆只是摸摸她的手,樓摟她的腰,在接到大訂單時,張老闆一高興也會拍她屁股一下,或趁機擁抱她一下。張力雖不甘願,可也沒反抗、拒絕或抱怨。因為,她清楚得很,為這些事 一旦鬧僵,辦緣卡的事就完蛋了。她知道,老闆完全可能得寸進尺。她得有更多的思想準備和打算。

  一次,她正站著接電話,張老闆走過來坐到她的皮椅上,然後拉張力坐在他腿上。

  在電話中張力與客戶正在商議出貨的日期和地點及如何付錢等問題,無心顧暇張老闆的作為。

  她感覺到張老闆的手,順著她的裙下擺往上摸。

  她低頭看了他一眼,仍然繼續與客戶確認付款方式。

  張老闆的手指,繼續往上移動。她心一怔,說不出話來「我們上樓吧。」張老闆吻著她的臉,輕輕地說。

  「不,老闆,我們別這樣。」

  「好吧,我先休息了。太晚了,你也該上樓了。」張老闆說完就一個人走上樓梯。張力聽著他的皮鞋在樓梯上發出哢哢的聲音,每一聲都像踏在她的心上。她雙手捂住臉,伏在桌上哭了,她想今晚 一定是逃不過了。走吧,這麼晚了上哪兒去?綠卡又怎麼解決呢?不走吧,那種事是遲早會發生的,怎麼辦呢?

  「哎——」她長歎了一口氣,在心裡輕輕地叫了一聲;「媽媽。」

  半夜,不出張力所料,張老闆來敲門了,敲得很輕,並不住地喊著她的名字。

  張力的心砰砰地跳,上齒緊咬著下唇,淚水不停地往下流。

  她跳下床,打開了門,沒有開燈……

  張力緊閉著雙眼,隨他任意擺佈。她覺得現在只有服從,沒有他路可尋,為了自己最終的目的,豁出去吧。她強忍著,忍著老闆急切的動作,但她仍然忍不住「呀——」的 一聲,大叫了起來。

  「疼嗎?我來開燈。」張老闆關切地問。

  「別別,來吧。」她的語氣,非常堅決。

  張老闆再一次重重地壓下來。

  她覺得眼前一片漆黑,手腳痙攣地編成一團。

  六個月過去了。

  她沒日沒夜地拼命工作,真可以說是夜以繼日。張老闆對她的工作不僅相當滿意,而且應該說張力已成為他必不可少的生意夥伴了。特別是幾張大單子賺到了錢後,老闆還分給她 一個紅包。最近又提出公司出錢,讓張力考個汽車駕駛執照。

  這就意味著,張力可以四處活動了,不必24小時都拴在這所大房裡沒日沒夜地幹了。

  綠卡的問題,現在也有了眉目。張力的半年報稅記錄已經健全,律師以第六優先——美國短缺海外勞工為依據,正在整理案卷,準備遞交移民局。

  更為可喜的是,這筆近五千無的律師費,張老闆也滿口答應下來,不讓張力出分文。

  半年來,雖然張力的心態始終不太平衡,她常常問自己一個問題:「這樣一天到晚,給他作兩樣奴隸合算嗎?我自己的人格呢?」可是一看到張老闆對她的關心,對辦身份的保證又不失言,什麼奴隸不奴隸,合算不合算的問題,也就擱 一邊了。不僅如此,她對張老闆的態度也變了,她覺得他是一種依賴,一種需要。當他週末回來晚些時,她還有點兒擔心,並抱怨他為什麼不打個電話來。

  張老闆笑著向她保證:「以後一定改,以後一定改。」

  這天一大早,先是接到鐵花打來的電話,通知她,如果有可能,趕回紐約參加「花王莊」的開業典禮。她愉快地接受了邀請,並為之興奮不已。

  緊接著,張力又接到另—個電話,是張老闆的太大打來的。說她人巳到了甘迺迪機場,叫老闆立刻來接。張老闆不敢怠慢,馬上駕車去了機場,出門前他一再叮囑張力,在太太面前,千萬不能露出 一點兒馬腳,不然的話,他的生意和張力的前途,都會遇到很大的麻煩。

  張力點點頭,覺得心裡堵得慌。雖然她清楚張老闆不是真心愛她,可此時此刻,感覺上仍然若有所失。

  她走進地下室,想用工作沖淡這種情緒,就拿起今早剛收到的公司信件,一封一封地處理起來。

  頭一封信,她讀完之後,為之一震:Y.Y.W.公司被告,起訴者是張老闆的生意合夥人。對方指控張老闆有商業不法行為,並單方面宣佈Y.Y.W.從今天起,正式解體。又因張老闆的合夥人在公司占的比例是大股,他宣佈凍結該公司的 一切帳目和銀行帳號。

  張力看完信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她的身份問題。因為給她辦身份報稅的單位,正是Y.Y.W.公司。她急得頭上冒出了汗。心想,張老闆一旦敗訴,那一切不全成泡影了嗎?

  她坐立不安,焦急地盼著張老闆趕快回來,研究對策。

  可是整整等了一天,也不見張老闆和他的太太。

  天快黑時,張老闆打回來電話:

  「你自己—個人先吃吧,我和太太有些急事還得處理,回來可能會很晚……」「我接到一封倍,有人告了你,並宣佈……」「我知道了,你吃完就早點休息,記住我曾對你說的話了嗎?再見。」

  她沒有吃飯,也沒有休息,她預感到要發生一些事情,可不知後果。她不關心別人,只擔心自己的綠卡怎麼辦,如果Y.Y.W.公司解體,那還能辦得成嗎?假如不成,她這半年的時間,可就真的白費了,而且這半年……

  她心裡沒了底,回到自己的小屋躺了下來。

  晚上,一陣開門的聲音驚動了她,接著是張太太和張老闆的說話聲。

  「幸虧我早作了準備,不然,既拿不出錢來,生意又歸了他。」張太太的聲音,顯得陰險毒辣。

  「現在他才告,晚嘍,太晚嘍。」張老闆附和著太太說。

  「要不是我一年前提醒你,跑回香港作了安排,還有你今天?」

  「對,對,太太英明,太太英明。」

  張力聽著他倆的話,想立即沖出門去,問清Y.Y.W.公司是否解體。如果解體,自己的身份是否還管辦。她剛坐起身來想推門,可馬上又聽到張大太的半陰不陽的聲調:

  「聽說那位小姐是北京來的?」

  「是,是,她……」「大陸妹好玩嗎?」

  「我……」「這我不怪你,可你千萬得繪我記住,既然我回來了,你就繪我辭掉她,換人。」

  「她工作得很好,業務又熟練,換人對目前的生意恐怕「捨不得啦?」

  「不,不是。」

  「玩出感情來啦?」

  「沒,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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