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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是呀,我聽了以後很感慨,心想雷予靖這下子日子不好過了,但這是他自作孽,沒話說。想你當初……」

  唐羽思把聲調提高:「表姊,你怎麼又忘記我的話啦!」

  「我當然沒忘記。只是,你知道,我有時候的確忍不住要東想西想,替你抱不平,這些心裡的話沒地方可以說,只好又對你說。我……我真覺得,我們中國人說『塞翁失馬』,真是有道理……」

  「表姊!」

  「好吧,我不說了,今天難得你有空掛電話給我,我好高興,我知道你忙,沒空掛電話來不會怪你。只是一兩句話讓我知道你身體一切都好,我就放心啦。」

  §第二十九章

  轉眼,兩個多月的時間過去。

  這晚,十點多鐘的時候,唐羽思回到家。黎安也開了門進來。二人在客廳裡遇著,黎安正要問唐羽思晚上怎麼回來得早,大門又被打開,金蘭志也回來了。她見了二人,說:「你們知道嗎?一個大新聞,簡若仙和雷醫生離婚啦。」

  「什麼?!」兩個人大感意外,異口同聲的問。這是可能的嗎?簡若仙和雷予靖結婚不過幾個月呀。

  三個人在客廳沙發上坐下。金蘭志說:「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簡若仙玩股票,賠了很多錢,和雷醫生的父母大吵大鬧好幾次,到了媳婦和公婆誓不相見、誓不兩立的地步。真倒楣,我這個做媒人的,還給雷老頭子召喚去埋怨一大堆,說我不應該把個凶婆、惡婆介紹給他的兒子。」

  「人家說不做媒、不做保,一世沒煩惱,誰叫你當初多事呀。」黎安笑著。聽到簡若仙出了紕漏,她心裡最高興。雖然可說和她無冤無仇,但眼看一個假人瞞盡天下人,而且瞞的是她最心儀的雷醫生,她真是越想越生氣。

  「誰那麼愛做什麼媒?」金蘭志哼了一聲:「你早知道那老頭子自己逼我替他辦差事,有天他在某地方瞧見了簡若仙,早一通電話晚一通電話要我父親命令我把簡若仙帶到他兒子面前。我早對若仙那個人怕怕十分,緩兵之計是答應他要好小姐等我慢慢替他們物色,那裡知道老頭子死不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般死纏著我要簡若仙,現在嘗到她的味道反過來怪我,你說那糟老頭兒像話嗎?」

  「我百分之兩百的同情你,蘭志。」黎安一手在金蘭志肩上拍了拍:「我當初認識簡若仙在前,和她做室友後更看清楚她的真面目,她真叫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至於她見了雷大夫好像蒼蠅找著蜜糖,我也再清楚不過。為什麼現在又由她提出要和雷大夫離婚呢?」

  「這個嗎?你想一想也就想出道理來啦。簡若仙當初迷上雷予靖是不錯的,但是雷予靖是個正人君子,沒多久就發覺她的本性不美麗。偏偏雷老頭子裝死裝活要兒子儘快和對方訂婚,小雷二十四孝可以加一名,老頭子說算命要他趕快娶媳婦,不然今年大厄過不了。小雷明知無稽,卻擔心老人影響心理健康,也就勉為其難的應允下來。兩個人訂婚之後箭在弦上不能不結婚……」

  黎安打岔:「聽說雷予靖知道簡若仙和周德涵中間的故事,有這回事兒嗎?」

  金蘭志笑了笑:「不但雷予靖知道,後來連雷老頭子也知道了。問題出在若仙太大膽、太貪心,婚前婚後連續向人家勒索要錢,她玩股票用的大把大把的錢都是向周某人要來的。她肆無忌憚的作風使她和老周的故事立刻不脛而走,雷予靖知道了沒什麼反應,雷老頭子卻大為光火,這是翁媳之間勃溪一場的導火線。加上她平素目無長上,把老夫妻一對看同糟粕,老頭子早就氣在心裡,又看她玩股票賠了許多錢,簡若仙說:我賠的、輸的是自己的血汗錢,花了你兒子的嗎?你們說她說的妙不妙,居然敢說那是她的血汗錢。」

  黎安笑著:「接著她就說要和雷大夫離婚?」

  「雷予靖沒有錢,也『不好玩兒』。她那麼說。雷老頭子說你這種作風我們姓雷的受不了,她說受不了沒人要你們受,你們沒問我小姐受得了受不了哩?就這麼你惡言過來,我臭話過去的雙方叫駡不停。老頭子一手向桌面狠狠一敲:你滾蛋。簡若仙向他吼一聲:你王八蛋!卷了鋪蓋半夜三更就溜之大吉了。」

  「溜了之後她到那裡去?她在臺北沒家呀。」

  「你擔心她沒家?原來那個周德涵常來臺北,在這兒有幢公寓。後來她又去詐錢,錢拿到手,乾脆順便在人家那兒歇上一兩晚……」

  「老天爺,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我們都不知道呀。」

  「簡若仙做事一向本領,只要她不想讓人知道,不必擔心有誰知道的。」

  「那……她那不是妓女作風嗎?」

  「什麼妓女作風?你也少見多怪了,人家那叫條條大路通羅馬呀。」金蘭志笑著。

  「『條條大路通羅馬』?嗚,好噁心!」黎安扮個鬼臉。

  「事實上她在認識雷醫生前有個老相好,說出來你也知道那個人,他就是我們公司的老老闆……」

  「什麼!」黎安大叫一聲:「你說去年離職的那個禿頭、金門牙的莊董事長?」

  「可不是?人家本領夠高吧,到現在小雞小鴨還安然躲在殼裡沒見天日哩。」

  「那你是打那兒聽來的消息?」

  「她自己告訴我的。」

  「嗄?說真的?」

  「當然說真的,老莊口袋裡的錢也是以億來計算,目前荷包美人,帶著簡若仙到歐洲美國遊覽去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今天呀,她下午上飛機,上午打電話到公司來把我約出去兩個小時,她在臺北有好些事兒需要我替她料理。嘿,你們沒看見她那副模樣兒,又剪了一個新髮型,迷你裙既短又窄,說她現在嶄新的一個人,未來的美好遠景從頭開始了。」

  「雷大夫呢?他任憑若仙胡作胡為,毫無對策?」

  「醫生前幾天出國參加會議,若仙說她對他總算還有一段情。只是,他太窮,太欠缺情調;又有一對鬼才受得了的父母。」

  「了不起,簡若仙真是了不起!」黎安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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