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華嚴 > 秋的變奏 | 上頁 下頁
二十三


  「只有你才是我真正想吻的一個人。」

  「其餘的就是不想,也馬馬虎虎和她親熱一下子?」

  「哈哈哈哈!」史星南大聲地笑了。

  唐羽思臉孔向著車窗外,說:「雨小了,我們可以下車了。」

  史星南看看天,一手在車窗上抹了抹,推動了窗玻璃的鈕開了窗,伸手窗外探探雨勢,關了車窗。說:「雨並不小,行不得也『妹妹』!」

  「時候晚了,我們不能再等下去了,這種雨不要緊,我相信這兒沒有計程車進來,如果我們不走幾步到大路邊上找車子,等到明天早上也還是白等。」

  「你只是不願意和我坐在一起,對不對?」

  「不,史先生,我並沒有理由,也沒有選擇。」

  「可不是,我們彼此彼此。」他歎了一口氣。

  唐羽思想笑,結果也歎了一口氣。她笑不出,她感到非常不舒服,頭在疼,又有要吐的樣子。眉心蹙著,一手在胸口撫了撫。史星南注意她的神情向她挪近去一些,她急忙退縮著向著車窗那邊坐過去。史星南又歎了一口氣:「夠了夠了,我瞭解了,這份肢體語言完全是多餘的。人家只是關心你,你不必裝出天女下凡的表情。討厭或者怕我儘管嘴巴說,我既通達萬情也有容量。何況,領略一些我有生以來沒嘗過的滋味兒,增加我的人生經驗哩。」

  唐羽思裝作沒聽見,說:「今天一無收穫回家向夫人如何交代?」

  「你擔心的是這個?我母親一向比我更清楚,沒有人做事能夠天天有收穫咑。」

  唐羽思咬著下唇。一眼瞧見那邊狹窄的路上迂回緩慢地駛進來一輛計程車。車門開處,下來了三個乘客。她連忙打開車門,這一次小心地踩進泥巴,謹慎地向前挪步,邊舉起一手揮舞著,高聲喊道:「計程車!」

  計程車到達目的地,下了車,史星南堅持送唐羽思先到她的住處,鑰匙開了門,正在客廳中的簡若仙和黎安聞聲迎到大門旁,見二人狼狽模樣,簡直大吃一驚,直覺的認為二人掉進水溝或者泥潭裡。

  「喲,你們是怎麼一回事兒呀?」黎安叫著。

  唐羽思不回答,脫下鞋子和襪子丟進一隻塑膠袋子裡,光著腳丫子進了門廳,跑向自己的房間。黎安見狀尾隨著她進去。史星南說了幾句話,簡若仙嘴裡嘖嘖連聲,一手拉著他向廳中來。這已是晚間九點多鐘,簡若仙外出剛剛回來,身上一件彩花寬領子的洋裝還未換去,那濃郁的香水,在關閉了門窗的室中香味更濃。她有一對瑪麗蓮夢露式的酥胸,在那絲質的衣料掩蓋下像兩隻裝著果凍的大汽球。這時她殷勤地讓史星南坐在沙發上,彎著身子為他脫去潮濕的襪子,那一對特大號的白嫩乳房在他眼底顯露無遺。

  「你好好兒的坐著,唔?」像母親對待孩子般昵聲吩咐,一手命令式的向史星南指了指:「我去拿幾塊毛巾幫你身上擦擦乾。」

  「啊,不,不必,謝謝你,簡小姐,我只要在這兒等羽思一會兒……」史星南連忙說,眼睛不由又盯了她那大胸瞄一眼,連忙一手在眼鼻間抹了抹:「我家就在上面,我回頭……」

  「誰不知道你家在上面?」簡若仙嬌笑著向他斜了一眼:「你身上衣服都濕了,要知道濕衣服穿在身上多一分鐘是多一分的危險。你等羽思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要出來,我不先給你擦擦乾,管保你一兩天得了重感冒或者肺炎的毛病。」

  簡若仙奔進盥洗室,手臂上搭著兩三塊潔淨的大毛巾出來。走近史星南,一塊毛巾劈頭便朝他蒙下去,一雙手靈活的從前額、兩耳直到腦後勻。她把他的頭抱得緊緊的,讓他的鼻尖般在她的乳溝問。史星南一顆心怦怦亂跳,想逃脫卻又無從。她再為他擦上身,東搓搓西揉揉,手法和技巧真是第一流。然後跪在他面前,顫動著那一對大乳峰為他擦腿又擦腳。

  「好了,好了,太好了,謝謝你,簡小姐,我……現在好……好多……了。」史星南的臉孔紅紙一般的。

  那邊黎安從唐羽思房間裡出來,史星南立刻從沙發上起立,問道:「羽思怎樣了,黎小姐?」

  「現在正在洗澡,說人不舒服,頭疼。」

  「哦?人不舒服?」史星南吃驚地:「她還沒有吃晚飯哩,我想……」

  「我也問過她,她說有點兒要吐的感覺,不想吃晚飯了。」

  「哦,那我……」他說著舉步就想向唐羽思的房間走去,記起黎安說她正在洗澡,訕訕地笑著看了黎安和簡若仙一眼。說:「那那我回樓上去,晚上或者明天再和她聯絡。」他走著,邊揮揮手:「再見了,簡小姐,黎小姐哦,還有,」他停了腳步:「非常謝謝你,簡小姐。」

  夜間十點多鐘,唐羽思的體溫到了攝氏三十九度九。黎安好著急,和簡若仙商量著。黎安的意思要簡若仙打電話給雷醫生,簡若仙起先有些躊躇,後來想了想,答應了。她掛了電話,沒隔多久,雷予靖來了,簡若仙開的門。說:「喲,真是醫生本色,病人第一。和我約會,卻是七拖八延的。」

  雷予靖走進唐羽思的臥室,她躺在床上,臉孔紅通通的,看了雷予靖一眼,連忙把視線移到站在她床旁的簡若仙和黎安二人臉上。雷予靖亮了手電筒為她看了喉頭四周,耳朵下麵和脖子兩旁摸觸了一回。然後取出聽診器,隔著睡衣為她在胸口上仔細的聽著。唐羽思似清醒似迷糊中,內心和兩年前父親去世,她因悲傷和勞累過度而發高燒,雷予靖來為她診治時有不同亦有相同的感覺。他的手非常靈巧,聽診器這兒那兒的在她胸前移動著。那時,她凝著眸子看著他。他專注的是聽診器中所聽的情況,一面則眼裡流露出無限關懷和愛的神色看著她。這一刻唐羽思緊緊地閉著眼,她不敢把眼張開,只擔心萬一她會止抑不住的讓淚水湧上來。她的心跳動得非常快,快得比發高燒時應有的現象還要快。雷予靖咬緊著牙關,視線只局限在她那湖綠色的睡衣和白色的鈕扣上。若干分秒過去,收了聽診器,轉過鼻子向著黎安和簡若仙:「她是重感冒,喉嚨發炎了。」

  「她不要緊吧,雷大夫?」黎安問。

  「不要緊,但是她得在床上好好兒的休息幾天。」雷予靖說著打開手提箱:「我現在留下一些藥,抗生素六小時一次,感冒退燒藥也六小時一次。同時,我給她配了一些胃藥。目前大約就是這樣子的,看兩三天下去發燒情況怎樣,我們隨時聯絡。」

  「雷大夫,你真了不起,居然把藥都給帶來了。」

  「若仙打電話來的時候告訴我羽思的情況,我相信她只是感冒,把該用的藥順便帶了來,免得這時候去買又得花時間。」他把幾份藥交給黎安:「現在請你就讓她把第一次藥吃下去。」

  「我們雷大夫服務周到吧?」簡若仙說:「而且經常不管看病給藥都是全免費的。」

  黎安取了開水來讓唐羽思把藥吞服下去。唐羽思全身又熱又酸痛,這時咳了兩三聲。

  「予靖,她會傳染我們嗎?」簡若仙問。

  雷予靖看了她一眼:「你自己休息夠,不要受涼,飲食起居正常,就有足夠的抵抗力。就不必擔心被傳染啦。」

  正是這時候,史星南來看唐羽思,他是先掛了電話,黎安告訴他唐羽思生病,他便趕了下來。

  和雷予靖在唐羽思臥房中相遇。簡若仙說:「我來給你們介紹,」她對著史星南:「這是雷予靖,雷醫生。」又面向著雷予靖:「這是史星南,林雪意女士的公子,你認識林雪意女士嗎?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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