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蔡智恒 > 夜玫瑰 | 上頁 下頁 |
八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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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是花的名字,眼前的葉梅桂卻讓我覺得很自在。 她的眼神像玫瑰、害羞時像玫瑰的顏色、生氣時像亮出玫瑰的刺、要睡覺前伸展雙手的動作更像正要綻放的玫瑰。 只有葉梅桂,才可以在任何小地方都像是夜玫瑰。 不管我是不是「亡鈇意鄰」那篇文章中所說的,那個丟掉斧頭的人,但葉梅桂就是夜玫瑰,誰來說情都沒用。 別的女孩即使也像是一朵花,但很可惜,那並不是夜玫瑰。 蘭花或許很名貴,我卻只喜歡玫瑰。 「來猜拳。」在樓下大門前,葉梅桂突然說。 「好。」 結果我出石頭、她出布,我輸了。 「你開門吧。」 「喔。」我從口袋掏出鑰匙,打開大門。 我們走到電梯口,久違的字條又出現了:如果我有一千萬,我就能修好故障的電梯。 我有一千萬嗎?沒有。 所以這仍然是故障的電梯。 如果有人來修電梯,你就不必爬樓梯。 有人來修電梯嗎?沒有。 所以你只好乖乖地爬樓梯。 如果把整個太平洋的水倒出,也澆不熄你對我亂寫字的怒火。 整個太平洋的水全部倒得出嗎?不行。 所以你不會生氣。 我跟葉梅桂互望一眼,異口同聲說:「痞子蔡的《第一次的親密接觸》!」 然後她笑了起來,我則罵了一句白爛。 「白爛是指誰?吳馳仁?還是痞子蔡?」她問。 「當然是指吳馳仁啊。」我說。 我也突然想起,吳馳仁和『無此人』,也是諧音。 「嗯」我再看了一眼字條上的字,問她:「你覺得吳馳仁這次的字怎樣?」 「寫得不錯,算是又進步了。」 她也看了一眼,接著說:「而且他上次說這不是電梯,現在又回到電梯已經故障。可見他再從見山不是山的境界,進步到見山又是山的境界。」 「是嗎?」我很疑惑地看著她:「你怎麼都不會覺得他無聊?」 「你才無聊。」她瞪了我一眼。 回到七C ,我們分別在沙發上坐定後,葉梅桂說:「喂,跟你說一件事。」 「什麼事?」 「我今天把工作辭了,下星期開始,就不必去上班了。」 「啊?」我大吃一驚,不禁站起身。 「幹嘛那麼驚訝?」 「當然驚訝啊。為什麼辭了呢?這樣的話,你怎麼辦?」 「你會擔心嗎?」 「會啊。」 「你騙人。」 「喂!」 葉梅桂看了我一眼,然後笑出聲音。 「有什麼好笑?」 「沒事。」她停止笑聲,簡單回答。 然後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 「喂!」 「幹嘛?」 「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要把工作辭掉。」 「哦。」她的視線沒有離開電視,淡淡地說:「不把工作辭掉,怎麼回去當老師呢?」 「玫瑰。」我不自覺地叫了她一聲。 「幹嘛?」 「我好感動。」 「你有病。」 「你真的要回去當老師嗎?」 「是呀。」 「玫瑰!」我又叫了一聲。 「又想幹嘛?」 「我真的好感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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