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蔡智恒 > 夜玫瑰 | 上頁 下頁 |
七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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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很認真。為了確保工程順利,我一定要跟原杉子在一起。」 疏洪道握緊雙拳,大聲說:「天啊,我責任重大啊!」 我又開始裝死了。 下午上班時,我突然想到了諧音的問題。 葉梅桂與夜玫瑰,也是諧音。 我第一次聽到葉梅桂說她也可以叫做「夜玫瑰」時,我雖然很驚訝,但我應該只是當成諧音而已。 可是現在,葉梅桂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哪怕只是一個眼神,我都是理所當然地認定,她是夜玫瑰。 如果葉梅桂不叫葉梅桂,而叫做葉有桂或是葉沒鱉的話,我還會當她是夜玫瑰嗎?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手機響起,是攔河堰打來的。 「晚上有空嗎?一起吃個飯吧。」 「可以啊。不過,為什麼突然想一起吃飯?」 「介紹個朋友給你認識。」 「什麼樣的朋友?」 「來了就知道。」 「好吧。」 然後他跟我說了餐廳的詳細地址,我們約晚上八點。 掛上電話,我立刻撥給葉梅桂,告訴她這件事。 「好呀,你去吧。」她說。 「謝謝。」我說。 「幹嘛道謝?」 「因為因為」我想了半天,實在想不出為什麼我要說謝謝? 「是不是因為我很漂亮?」 「沒錯。因為你很漂亮,所以我要謝謝你。」 「無聊。」她笑了笑:「你去吧,別太晚回家。」 「是。」 下班後,我坐計程車到那家餐廳,然後直接走進去。 攔河堰和他女朋友,還有一個我不認識的女孩,已經坐著等我了。 他的女朋友我早已認識,我大四時,就是幫攔河堰寫情書給她。 她叫高萍熙,跟臺灣第二長的河流——高屏溪,是諧音。 高萍熙如果跟藍和彥結合,就變成高屏溪攔河堰。 我曾說過,攔河堰可以抬高上游水位,以便將河水引入岸邊的進水口。 一般的攔河堰是堅硬的混凝土製成,平時雖可抬高水位以利引水,但洪水來襲時,卻也會因為抬高水位而不利於兩岸堤防的安全性。 不過高屏溪攔河堰不同,它是橡皮所製成。 平時可充氣脹起,便可像一般的攔河堰一樣,抬高水位以利引水;而洪水時,則可洩氣倒伏,使洪水順利宣洩,確保堤防安全。 我突然想到,他們也是諧音啊。 難道因為諧音的關係,就可以有註定在一起的理由? 而我,會不會在一開始只因為葉梅桂的諧音是夜玫瑰的關係,就開始覺得她像夜玫瑰? 久而久之,便覺得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沒有一樣不像夜玫瑰? 就像《列子》說符篇「亡鈇意鄰」中的文章所說:因為自己丟了斧頭,懷疑是鄰居的兒子所偷,於是看他走路的樣子、臉上的神色、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像是偷了自己的斧頭一樣。 可是等自己找到斧頭之後,便不再覺得鄰居的兒子偷了斧頭。 其實鄰居的兒子根本沒有任何改變,不管是說話、神色和舉動。 只因為自己覺得是,於是他就像偷斧頭的人;等到斧頭找到後,他就不是偷斧頭的人了。 會不會我也是這麼看待葉梅桂? 只是因為諧音是夜玫瑰,於是我認為她是夜玫瑰。 如果有一天,真正的夜玫瑰(如果有的話)或是學姐出現,我會不會就不再覺得,葉梅桂是夜玫瑰了? 「喂!」攔河堰叫了我一聲,我才猛然驚醒。 然後他指著那個女孩對面的空位,說:「快坐下吧。」 我打量了她一眼,看起來是20幾歲,戴一副眼鏡,五官還算清秀。 我朝她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然後坐下。 「我幫你們介紹一下。」攔河堰指著我:「柯志宏,我大學同學。」 然後再指著她:「艾玉蘭,我女朋友的同事。」 他介紹完後,我還沒說話,艾玉蘭就對我說:「我的名字雖然是玉蘭花的玉蘭,但請叫我愛爾蘭。」 「愛爾蘭?」我很疑惑。 「沒錯。愛爾蘭,愛爾蘭,愛你的」 她雙手由下往上,各自畫了一個圓弧,看起來很像是開花的動作。 「蘭。」 我嚇了一跳,手中的餐巾紙順勢滑落。 「很浪漫吧。因為愛爾蘭的『爾』字,剛好是『你』的意思。」 「是啊。」我雖然應了一聲,但還是覺得心有餘悸。 「以後就請叫我愛爾蘭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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