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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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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想玩了嗎?」我捏了個小雪球,往暖暖身上一丟,雪花四濺。 暖暖試著站起身,但又滑了一跤,臉上一紅,說:「快拉我起來。」「先等等。」我說,「我要在雪地上寫個「爽」字。」「涼涼!」我伸出右手拉起暖暖,暖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順便瞪我一眼後,突然蹲下身捏個雪球然後往我身上丟。 「還來嗎?」暖暖說。 「你是女生,我再讓你五顆雪球。」我說。 「好。」暖暖又蹲下身,一捏好雪球便用力朝我身上砸。 砰砰砰砰連四聲,我維持站立的姿勢,像個微笑的凋像。 暖暖停止捏雪球,拍掉手上的雪,理了理頭髮和衣服。 「怎麼停了?」我問。 「因為你讓我五顆。」暖暖笑著說,「所以我就只丟四顆。」「啊?」我張大嘴巴。 暖暖笑得很開心,走過來幫我拍掉衣服上和頭髮上的雪。 「如果被別人瞧見,還以為咱們倆瘋了。」暖暖說。 「對我來說,看見雪不瘋一瘋,那才叫真瘋。」我說。 「呀?」「你一定不懂像我這種長在熱帶地方的人,看見雪的心情。」「現在理解了。」暖暖笑了笑。 我又坐了下來,暖暖不再阻止我,我索性躺在柔軟的雪地上。 「去年你說大約在冬季,是因為想來看雪嗎?」暖暖問。 「不。」我說,「那是因為大的約會要在冬季。」「啥?」「就是大約在冬季的意思。」暖暖愣了愣,隨即醒悟,說:「所以小約在夏季、中約在秋季羅?」「我很欣慰。」我笑了笑,「你終於跟得上我的幽默感了。」「瞎說。」暖暖輕輕哼了一聲。 我凝視一會天空,轉頭瞥見站著的暖暖正看著我。 「別躺了,會凍著的。」暖暖催促著,「快起來。」「不躺在地上,怎能看見北京清澈的天?」我說。 「唷,狗嘴吐出象牙來了。」暖暖笑了。 「嘿嘿。」我笑了笑。 「今年的第一場雪挺大的,很多樹都壓蛇了。」暖暖說。 「樹下有蛇嗎?」我很疑惑,「不然怎麼會壓蛇?」暖暖撿起一根小樹枝,蹲下身在雪地寫下:「折」。 我看見「折」,便問:「這個字可以念蛇的音?」「北京都這麼說。」暖暖聳聳肩,「蛇沒事,倒是樹下的車子遭了殃。」「差點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我迅速起身,拿了剛剛暖暖寫字的樹枝。 「忘了啥?」暖暖問。 我用樹枝在「折」的旁邊,寫了一個「爽」字。 「喂。」暖暖瞪我一眼。 我意猶未盡,又在雪地寫下:涼涼,寫完後將樹枝遞給暖暖。 暖暖看了我一眼,笑了笑,便在涼涼旁邊寫下:暖暖。 「你也來拿著。」暖暖說,「咱們一起閉著眼睛,寫下四個字。」我和暖暖的右手抓著那根樹枝,閉上眼,一筆一劃在雪地寫字。 有時感覺是暖暖帶著我,有時彷佛是我帶著她,但筆劃並沒有因而中斷。 寫完後睜眼一看,雪地出現明顯的四個字:都在北京。 「還好這四個字沒有簡繁之分,都一樣。」我說。 「是呀。」暖暖說。 「原先我以為你想寫天長地久呢。」我說。 「你想得美。」暖暖瞪了我一眼。 「難道是生生世世?」「涼涼。」「是。」我說,「我閉嘴。」我又躺了下來,暖暖也靜靜坐我身旁。 「暖暖。」我說,「見到你真好。」暖暖笑了笑,沒說什麼。 「如果我一直重複這句話,請你要原諒我。」「行。」暖暖說,「我會原諒你。」「餓了嗎?」暖暖說。 「嗯。」我說。 「吃午飯唄。」暖暖說。 我正準備起身,突然臉上一涼,原來暖暖抓了一把雪丟在我臉上。 呸呸吐出口中的雪,擦了擦眼鏡,站起身,暖暖已回到車上。 上了車,暖暖還咯咯笑個不停。 我說我的臉凍僵了,暖暖說這樣挺好,省得我繼續瞎說。 沒多久便下了車,走了幾步,看到「全聚德」的招牌。 我想起去年逛完大柵欄在街口等車時,暖暖說下次我來北京要請我吃。 「暖暖。」我說,「你竟然還記得。」「那當然。」暖暖揚了揚眉毛。 在全聚德當然要吃烤鴨,難不成要點炸雞嗎? 除了烤鴨外,我們也點了一些特色鴨菜,另外為避免油膩也點了些青菜。 上烤鴨時,師父還特地到桌旁片鴨肉,挺過癮的。 我把早餐和午餐的份量同時吃,暖暖見我胃口好,說全聚德是掛爐烤鴨,另外還有便宜坊的燜爐烤鴨,有機會也可以去嘗嘗不同的風味。 這頓飯和昨晚一樣,我又吃了十分飽。 藉口要去洗手間,我偷偷把帳付了。 「涼涼。」暖暖的語氣有些埋怨,「你咋又搶著付錢了?」「暖暖。」我說,「臺灣有個傳統,如果第二次和女生單獨吃飯卻讓女生 付錢,男生會倒楣兩個月。」暖暖愣了愣,隨即笑著說:「原來你昨晚還是瞎說。」走出全聚德,大柵欄就在斜對面。 「去走走唄。」暖暖開口。 「嗯。」我點點頭。 大柵欄並沒改變多少,倒是多了些販賣廉價服飾的商店。 去年我和暖暖在這裡曾有的純粹還在,這讓我們似乎都松了口氣。 來回各走了一趟後,我們又坐在同仁堂前休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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