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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回 劉伯溫辭官隱逸 鐵道士雲中助陣(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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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神仙處海南,歲歲年年春不改。 一天水月帶昆明,煉得靈光飛五彩。 點中滇水南之涯,忽地蠻兵逐象來。 首帶利刀身負甲,燒岸騰空遍草萊。 西平沐侯侯最雄,揮戈迅掃海天窮。 憑神設險清南服,一海銀星天掛弓。 乾坤一片徹清時,合筆吟詩何所思。 只看滿生生意遠,都是農蓑細雨時。 且說傅友德領了大兵,一路由江而上,來至湖廣地方。友德對眾將軍商議,道:「皇上英明天縱,睿審性成。前日臨行所諭旨極稱神算,我等亦須依旨行師。我同郭元帥、王先鋒率費聚、顧時、黃彬、梅思祖統兵十五萬入四川永甯路去攻烏撤;沐元帥可統大隊人馬,出辰沅路,入貴州、普定、普安、曲靖,共約在白石江會齊。」 各將分兵前進。 且說沐英望辰沅前至貴州,那土酋安贊領著士兵出城迎敵。沐英當先出陣,那蠻兵未經汗馬,一鼓成擒,士兵都四散逃竄。安贊上前叩頭曰:「元帥若饒了螻蟻的命,願將貴州一路盡行投納。」 沐英看他出於真情,因饒他性命,便入貴州城撫慰了百姓,仍留安贊守城。次日起兵南行,三日內早至普安南五瑞安營。次早,沐英親至城下搦戰,守城的是梁王手下平章段世雄,甚是厲害。聽了哨馬的報,便著了虎皮袍,掛上獷猊鎧,跨上一匹黃彪馬,輪一把合扇刀,領著鐵騎五萬,橫刀直取沐英。 沐英大怒,手提鋼錘,飛一般打去,戰有二十餘合,把世雄一錘打死于馬下,蠻兵大敗。沐英隨殺進普安城。這些人民俱各燒香燃燭,家家歸順。沐英留部將張銓鎮守,即刻起兵南至普定城池。羅鬼苗蠻子仡佬聞知天兵來到率眾投順。明早正欲南行,恰見西角上一路兵馬沖來,沐英疑是蠻兵來救,令眾急急迎敵,誰知傅元帥同郭副元帥領兵攻破了永寧,將欲進取烏撤,因此統兵前到白石江相會。沐英大喜,說道:「兩下合兵,共取雲南。」 不題。 且說梁王把匝瓦刺爾密聞大明兵分兩路而來,心甚驚恐。遂遣大司徒達裡麻為元帥,率兵十萬把住著曲靖、白石江的南岸,以拒朱軍。大明軍馬離著白石江約有五十裡地面,忽然一日,大霧從天而下,蔽塞四野,對面不辨形影。傅友德要待霧消進兵,沐英沉思了一會,曰:「彼方謂我師疲於深入,未必十分憂慮,趁其無備必可敗之。況如此大霧,恰是皇天助我機會,正當乘霧進兵,蠻人一鼓可破矣。」 傅友德道:「極是極是!」 便直抵江岸駐紮,與蠻兵對面安營。依山附水十分停當。恰好霧氣開豁,蠻兵望見,報與達裡麻知道,驚得舌吐頭搖,腳忙手亂,曰:「大明兵分明從天而降,奈何,奈何!然事勢既已如此,也須迎敵廝殺。」 便分兵列陣在南岸。友德傳令兵卒登舟過江攻取,沐英曰:「我看蠻兵俱用長槍、勁弩,排列江邊,若我師渡水,未必得利。元帥不如先令郭英元帥、王弼先鋒各領精兵五千,從下流分岸潛渡,繞出蠻兵之後比及彼處,各把銅角吹動于山谷林木之間,高立旗幟,以為疑兵,再分兵 呐喊搖旗,從後殺來,岸邊蠻兵決然亂奔。我們舟中更把鐵銃之土,並善於洞沒者,長矛相向,中間再以防牌竹撂遮護前邊,我師方可安然渡江。若得上岸,就把矢石、銃炮一齊發作,複用鐵騎搗彼中堅,不愁蠻兵不破。」 友德大笑道:「足下神算,真出萬全!」 因令郭、王二將依計領兵先行,陳桓、顧時各領兵三千接應,約定次日午時彼此前進;再令沐英統率張龍、吳複、仇成、金朝興四將各乘大船,領兵先渡。傅友德自領大隊隨後,相繼而行。吩咐已畢,各將整備前往。翌日辰刻,達裡麻在岸邊望見明兵大部,要從舟而渡,將殺過江,因令沿岸一帶精勇,俱備長槍、勁弩,與那火銃、火炮間花兒列著,拒著吾舟。真個是密密攢攢,明兵插翅也飛不上岸。 蠻兵恰要施放火器,忽聽背後山林之中一聲炮響,銅角齊鳴,不知多多少少人馬,都排列在山上。正是疑心,又見兩彪精勇,俱各搖旗呐喊,往後面殺將過來。達裡麻欲待率兵轉身迎敵,又見江舟奮迅而前。俄頃之間,舟師俱上彼岸,便把火炮、火銃一齊施放。那蠻兵背後受敵,前後相攻。明師聲震林穀,水陸之師互為接應。蠻兵自相殘殺,屍堆似嶺,血濺成河。達裡麻即欲逃脫,被郭英一槍刺死。曲靖一帶地方盡行降服。友德下令,凡在投降者,各歸本業安生,前罪並不究治。夷人老老幼幼,個個頂禮拜謝,猶如時雨之至,喜其來悲其晚。 友德因對沐英曰:「我當率師三萬去擊烏撤,足下當領前兵竟走雲南。」 沐英得令,即領神槍、火炮、精銳一萬兼程而往,不題。 且說先年翰林院有個應奉官,喚做唐肅,太祖每喜他的才華。一日侍膳,自己食罷,把兩手拿著筋兒甚是恭敬。太祖問:「此是何禮?」 答曰:「臣幼習的俗禮。」 上怒,曰:「俗禮可施之天子乎?」 坐不敬,遂謫戍桂林。生子名叫之淳,又名亦重。今大兵征取貴州,傅友德聞之淳文學,因延至軍中,草為露布上奏。太祖看露布做得好,隨著使臣訪于友德。友德把轉延之淳的草筆事情一一實報。太祖便令飛騎召之淳到京師。使者不將旨意明諭,之淳恐以文得罪,不能自保,驚懼特甚。到得京師,囑託姑娘曰:「聖威不測,姑娘可為我斂取屍首。」 使者急催進朝,行至東華門,門已關閉,守門的傳旨曰:「可將之淳把布包裹,從屋上遞入。」 守門官依旨奉行,把之淳如法從空累累遞進,直至便殿,奏曰:「之淳到了。」 太祖命將布解開,之淳俯伏階下,望見殿上燈燭輝煌,龍睛閱之,忽問曰:「爾草露布耶?」 之淳奏曰:「臣昧死代草。」 太祖命中官將幾一張放在之淳面前,幾上列燭二台,因曰:「朕在此草封玉冊,你可膝坐,少為朕加潤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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