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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 朱太祖誤入廬山 舍佈施題詩恨僧(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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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在人亡無見期,閒庭系馬不勝悲。 窗前綠竹生空地,門外青山似舊時。 悵望青天鳴墜葉,淒迷枯鉚宿寒鴟。 憶君淚落東流水,歲歲花開知為誰。 卻說太祖夢中,分明見武當山玄天上帝,自來接駕,不題。 太祖次早起來,聚集諸將,商議興兵伐北之事,恰令軍師劉基仍回金陵與李善長等,畫策攻取東吳。劉基方要起身,太祖恰也送出帳外。此時正是晌午時節,只見紅日當中有一道黑光從中相蕩。太祖仔細看了一會,對劉基曰:「莫非閩廣之地有小災麼?」 劉基曰:「此不主小災,還主東南方有折損一員大將之慘。主公可遣使往東南,曉諭將帥謹慎防禦,以嚴天戒。」 遂辭了太祖,竟回金陵,不題。 太祖便作書往諭東南守將胡深、方靖、胡德濟、耿天璧等,各須謹慎軍情。四下遣使去訖,因對朱文正曰:「汝可謹守南昌,吾當先下湖廣,次至浙西,然後還建康。」 文正等應命。即日,太祖領兵離南昌至湖邊,常遇春接入水寨,吩咐檢點軍士共有一十六萬。太祖下令諸將各統本部軍卒,悉上武昌,待凱旋之日,一總封賞。言罷,大兵順流而下,竟過瀟湘。太祖乘興作詩: 馬渡沙頭苜蓿香,片雲片雨過瀟湘。 東風吹醒英雄夢,不是咸陽是洛陽。 不一日,竟抵武昌郡嶽州府。原來此城三面皆水,惟北邊是陸路。太祖便令正北安營,即令廖永忠、康茂才于江中聯舟為長寨,絕他出入救援之路。 卻說張定邊在鄱陽大敗,便夜裡把小船裝載友諒屍骸,並長子陳理奔回武昌發喪成服。因立陳理即了皇帝的位,建元德壽。恰有探子報知,那陳理聽了大驚,實時與張定邊計議。張定邊曰:「臣荷先王之恩自當死報。」 乃率兵二萬屯于高冠山。那山極其峻偉朱師仰面而攻,甚難措辦,彼此相持將有半月。太祖雖憤怒,亦無可奈何。因對眾將曰:「來朝敢有奮勇先登者吾當隆以上賞。」 只見陣中傅友德當先直上,面上中了一箭,脅下複中一箭,鏃出腦後,友德呼噪愈力,顏色不變。郭子興看友德猛力爭登,因相與夾攻,被賦一刀傷了左手,猶然灑血馳擊,斬獲甚多,賊遂四散而走。我們軍士便據了此山,俯瞰城中毫忽都見。太祖遂率兵環攻保安門,鳴金收軍。太祖親為友德敷調瘡藥,讚歎曰:「便是關張驍勇,亦只如此。」 恰說陳英傑見朱兵攻門甚急,便啟奏陳理,曰:「昔關羽以單刀斬顏良于百萬軍中,張飛以一騎擋曹兵百萬於霸陵之左。臣雖不才,願以死報主公,沖入敵營斬那朱某首級回來。」 陳理曰:「他那裡有雄兵二十萬,勇將千員,不可輕去。」 英傑回曰:「彼處方才安營,各將決然都在本帳整頓隊伍,驟然沖入,必可成功。」 陳理曰:「縱便成功恐亦難出敵人之手。」 英傑仰天歎曰:「若殺得朱君志願畢矣,雖死何惜。」 便縱馬持刀直入轅門。太祖方才坐定在胡床上,只見英傑徑至帳中,太祖大驚,止有郭英在帳中,便叫:「郭四為我殺賊!」 那英傑徑對太祖刺將過來。郭英奮呼直入,手起一槍把英傑登時槊死,將劍梟了首級。太祖即解所禦赤戰袍賜與郭英,曰:「真是唐之尉遲敬德。」 郭英拜受曰:「即今可將這賊首級招陳理來降。」 太祖聽計。郭英拿了首級走至轅門,看著眾將曰:「因何不守營門讓賊人肆志沖入?猶幸有我在此救主公,你們合當斬首示眾。」 這些軍士齊齊跪下,道:「果是不小心。奈賊人一時殺死了七八人,凶勇得緊,不能阻擋。且營帳未定都各自去整理,因此疏虞,望將軍審究!」 郭英吩咐:「姑恕你們的死,發令軍政司,各打六十,以懲後來。」 說罷,匹馬單槍徑直向武昌北門而走。陳理同張定邊正在城樓上遙望,只見一將提著首級飛馬而來,二人大喜,只曰:「是英傑手到功成。」 忽然轉念道:「陳將軍去時,卻是紫袍金甲,今緣何是白袍銀鎧?」 便同眾人仔細認識方曉得是郭英。漸漸的來至城下,大叫:「爾等大羊之徒焉敢充作虎狼,而戲蛟龍乎?吾今擲還陳英傑首級,汝等若知時務,可速投降不失富貴。」 便將英傑首級從馬上一丟,直丟進城裡來。又曰:「我郭將軍且回去,你們可清夜細量。」 把馬勒轉而去。太祖說道:「郭英此去陳理等必然寒心;然尚在猶豫未決。」 便喚編修羅複仁再到城下,極口備陳利害。那陳理回到殿中對眾人曰:「欲降,則失了先君的事業;欲不降,則兵糧俱乏,如之奈何!」 卻閃過楊從政來,曰:「昔日秦王子嬰降漢,漢且全之;今聞朱公仁德,倘是去降非惟保身,亦可免及九族黎民之厄。」 陳理回看張定邊,那定邊道:「社稷已危,有負先王之托,惟死而已。」 遂拔劍自刎。陳理放聲大哭,曰:「定邊、英傑是先王托他輔助寡人驍將,今皆身死,孤將何恃!楊丞相可草表投降。」 一面吩咐將張定邊屍骸及陳英傑首級,俱以禮葬於城外。即進宮中見母親楊氏,具吉納降一事。楊氏曰:「吾不能為孟昶之母。」 將頭撞柱而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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