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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回 掃群寇迭克名城 應天象忽亡大帥(2)


  哪知田豐已投降察罕帖木兒,士誠孤立無援,也只好開城請降。濟甯、東平既克,察罕帖木兒遂自將大軍直逼濟南。瀕海諸郡望風送款,獨有益都未下。元廷進察罕帖木兒為中書平章政事,餘職如故。察罕帖木兒乃移兵圍益都,義軍悉力拒守,忽天空有白氣如素,長五百餘丈,自危宿起,直掃紫微垣。軍中相率驚異!唯察罕帖木兒毫不介意。適值降將田豐來請閱營,諸將以天象示儆,爭來諫阻。察罕帖木兒慨然道:「吾推誠待人,人將自服,若變生意外,亦是命數使然,何能預防。」

  眾將又請多帶人馬,察罕帖木兒不許,只領十一騎赴田豐營。甫抵營門,伏甲齊起,一將挺槍,刺中察罕帖木兒之腹。察罕帖木兒大叫一聲,從馬上跌下而亡。這行刺的究竟是何人?乃是降將王士誠。原來益都守將,名叫陳猱須,見城圍已急,遂重賄王士誠、田豐,因此重又謀變。

  察罕帖木兒既亡,全軍無主,遂由擴廓帖木兒代領其眾,正在發喪舉哀,京中詔使到來,說是天變恐應在山東,戒勿輕動。擴廓帖木兒奉詔大哭,即向京使申明原因。不上數日,又有聖旨到來,追封察罕帖木兒為穎川王,賜諡忠義,所有各軍令擴廓帖木兒代父統領。擴廓接詔,誓師報仇,攻城愈急。田豐、王士誠已入城協守,相持數月,仍不能下。擴廓帖木兒乃下密令募集死士,挖掘地道,直通城中,自率大軍從城外猱進。

  守城義軍只防外面,不意城中鑽出許多死士,縱起火來,頓時全城大亂,擴廓乘亂登城,分兵一半,在外兜拿逃賊。賊首陳猱須正要逃走,已被擴廓一把擒住,交付左右捆綁起來。田豐、王士誠見城已不守,越城而出,一聲鼓響,已被留在外面的兵將兜拿住了。擴廓掃盡餘寇,設起香案,供了察罕帖木兒的靈牌,將田豐,王士誠洗剝了,推至案前活祭,剖心上供。祭畢,複將陳猱須與所獲的餘黨檻送京中。然後派兵略定余邑,山東悉平,遂率兵仍還河南。

  但是山東雖然平定,那各處的義軍仍複風起雲湧,十分厲害。順帝迭接警報,習以為常,一任他天翻地覆,仍然昏迷如故,所任的左右丞相,不是諂佞,就是平庸,所以外患未平,內禍又起。先是哈麻為相,其弟雪雪亦為御史大夫,國家大柄盡歸他兄弟掌握。哈麻忽以引進番僧為恥,對他父親圖魯道:「妹婿禿魯帖木兒在宮導淫,實為可恨!我兄弟位居宰相理應除奸削佞,且主上沉迷酒色,不能治安天下,皇太子年長聰明,不若勸主上內禪,尚可撥亂反正,易危為安。」

  圖魯聽了此言也以為然。值其女歸寧,遂略述此意,並叫他轉告禿魯帖木兒,速速改過。禿魯帖木兒得了此信,暗中想道:「皇子為君,必致殺身。」

  忙去報告順帝道:「哈麻說陛下年老,應即內禪。」

  順帝道:「朕頭尚未白,齒尚未脫,何得為老?還是哈麻另有異圖,卿當為朕效勞,除去哈麻。」

  禿魯帖木兒奉命而出,授意御史大夫搠思監,令他劾奏哈麻。搠思監即於次日入內,痛陳哈麻兄弟罪惡。順帝故意道:「哈麻兄弟侍朕日久,且與朕弟甯宗同乳,姑行緩罰,令他出征自效。」

  搠思監聽了此言暗道:「此事壞了。」

  飛步退出,奔入右丞相第中。右丞相定住見他形色倉皇,忙問何事。搠思監道:「皇上欲除哈麻,命我劾奏,我即入內陳奏。皇上又諭令緩罰,倘為哈麻所知,豈不恨我!」

  定住笑道:「你弄錯主意了,當面陳奏,沒有章疏,如何可以援案處罰。」

  搠思監道:「如此奈何?」

  定住附耳密談數語,搠思監喜悅而去。定住遂與平章政事桑哥失裡聯銜奏參哈麻兄弟。果然奏疏夕上,詔書朝降,將哈麻削職,充戍惠州,雪雪充戍肇州。兄弟二人被押出都,行到中途,被押解官活活仗死。順帝即拜搠監思為左丞相。不上多時,定住免職,搠思監又為右丞相。左丞相一職,仍起用故相太平。

  其時皇子愛猷識理達臘早已正位東宮,見順帝荒淫更甚,深以為憂!前聞哈麻倡議內禪,心下極為贊成。及哈麻貶死,內禪之議複輟,不禁轉喜為憂,密與生母奇氏商議,再謀內禪。奇氏恐太平不允,令宦官朴不花,先行諭意,太平不答。又召太平入宮,賜以美酒,重申前諭,無如太平堅執不允。奇氏由此生怨,遂令監察禦史買住,誣劾太平所薦之左丞成遵、參知政事趙中受贓枉法,下獄杖死。太平知不可留,遂即上疏辭職。順帝下諭慰留,未知太平肯奉職不辭否,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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