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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慶生還月圓花好 烹俘虜目慘心傷(1)


  話說帖木真聽了劄木合、汪罕兩人的言語,禁不住拍手贊道:「好計!好計!就是這樣行去,我兄弟願為前鋒。」

  遂即整頓馬匹,預備兵刃。到了夜間,帖木真兄弟三人同了博爾傑,當先登山,後面大隊人馬一齊跟隨而進。來至布拉克卡倫,一聲吆喝,突然殺入,將帳內所有的人,不論男女,盡行拿去。到了天明,檢查俘虜,只不見了脫黑脫阿,連孛兒帖也不見在內。帖木真這一急非同小可,連忙提了俘虜前來詢問。有人說道:「脫黑脫阿打聽得有兵馬在巴兒罕山前駐紮,料知是前來報仇的,連夜趕往歹亦兀孫那裡求救去了。」

  帖木真又問道:「你可知我的妻子孛兒帖在什麼地方麼?」

  那人道:「孛兒帖是你的妻子麼?前天劫了她來,原為的是替客赤烈都報仇的,只因客赤烈都患病死了,打算與他的兄弟赤勒格兒為妻。」

  帖木真聞言大驚道:「已經成了親事麼?」

  那人答道:「還總算好,並沒成親。」

  帖木真道:「現在這孛兒帖呢?」

  那人道:「荒亂之際,諒必雜在人叢裡逃走去了。」

  帖木真忙忙的跨上馬,自去尋覓。沿路上遇見逃難的婦女,便細心辨認,覓了多時,並沒有孛兒帖的蹤跡,心內十分焦急!暗中想道:「我找尋了這許多路,還是不見孛兒貼,莫非她已死了?要是真個遭了不幸,我豈不枉費了這番心機麼?」

  想到這裡,不禁一陣心酸,淚流如雨。正在立馬悲傷之際,忽然有個蓬頭跣足的婦女,扯住了自己的馬韁繩。帖木真問道:「你是何人?因甚扯住了我的馬,阻止前進?」

  那婦女道:「小主人,你難道不認識我麼?我便是豁阿臣呢。」

  帖木真方才知道她就是和孛兒帖一同被擄的豁阿臣,連忙問道:「你既在此,孛兒帖如何不見呢?」

  豁阿臣道:「我們兩人本來一同逃走的,忽然被人沖散了。」

  帖木真急道:「不見孛兒帖,如何是好?」

  豁阿臣道:「剛才散離,去必不遠,想來總在左近,只要留心尋找,自然找得著的。」

  帖木真遂同了豁阿臣,向前找去,且尋且喊。來至一條河畔,有個婦人,臨流哭泣,豁阿臣指著說道:「那個哭泣的人,不是孛兒帖麼?」

  帖木真忙飛馬上前,翻身跳下,舉目一看,正是自己念念不忘的孛兒帖,便執住了她的手道:「孛兒帖,你受了苦了。」

  孛兒帖見了自己的丈夫,心下大喜!回想起被擄的苦楚,又不禁淚落不已。帖木真見了,也落下淚來,口內說道:「今已團圓,不必傷心了,快回去罷。」

  一面說著,牽過馬來,將孛兒帖扶上了馬,自己與豁阿臣步行相隨,回轉營帳內。

  此時汪罕和劄木合的兩路人馬,已分頭進行,先到斡兒察河去捉歹亦兀孫。不料他已與脫黑脫阿逃走去了,僅將子女、牲畜擄劫一空。進入合刺只地方,合阿台答兒馬刺剛才得了信息,要想挈眷逃走,不期兩軍掩至,束手成擒,所有家屬,也都捆綁而行。到了營內,恰巧帖木真找得孛兒帖回來,大願已遂,即欲班師回去。那別勒古台,忽然頓足號哭起來。

  帖木真見了,方才記起他的生母也被蔑裡吉人擄來,自己因找孛兒帖,竟忘記了。此時見別勒古台大聲號哭,方才省悟,連忙安慰別勒古台,重新駐下人馬,令別勒古台率領部眾,到處找尋。直到晚間,有人報稱,東面營房內,有個婦人哭泣,不知可是。別勒古台連忙跑去觀看,哪知他從右首入去,他母親已從左首出外,向人說道:「聽說我的兒子前來尋我,我卻在此配了歹人,有何面目再見我子?」

  說罷,走入森林,解帶自縊而死。等得別勒古台聞信趕來,早已氣絕了。別勒古台撫屍大哭,便在當地掩埋了。因為母親系蔑裡吉人所害,走出林來,遇見蔑裡吉人,動手就殺。又追究當初到巴兒罕山擄掠的人,盡行屠戮,連他們的妻女也不放過。

  當下帖木真與汪罕、劄木合商議,將所得的子女、牲畜,器械財物,作為三股勻分。帖木真除得了一份擄得的東西以外,還在空室裡得了一個五歲的孩子,名喚曲出。帖木真見他面目齊正,衣履清潔,甚是喜愛!便帶了回去,向他說道:「你就做了我的養子罷。」

  曲出生性聰明,聽了這話,立刻拜倒在地,呼帖木真為父,孛兒帖為母,這便是四養子之一,後來勇武絕倫,立下許多戰功,為元代開國名將。乃是後話,暫按不提。

  單說帖木真與劄木合、汪罕等率部回去,行到忽勒兒答合崖前,劄木合見這地方,形勢甚好,便向帖木真道:「我與你自幼相伴,互相親愛,曾記有一次擊髀石為戲,我給了你一塊麅子髀石,你給了我一個銅子髀石。此事雖隔多年,你我的交情仍應如故。現在這個地方很是幽靜,我就在此下營,你把母親弟妹接了前來一同居住,豈不很好麼?」

  帖木真欣然應諾,便去接了訶額侖等,一同前來。汪罕遂即辭別了劄木合、帖木真率軍回部。從此,帖木真和劄木合同住在忽勒答兒崖前,每日相偕遊獵,甚為親愛。過了一年有餘,正當夏季,草木暢茂,濃郁匝合,兩人並轡出遊,越山過嶺,到了最高的一重山嵐之上,立定了馬,四下觀望。劄木合舉著手中的鞭兒,洋洋得意的說道:「我看這朔漠裡面,野獸雖多,可惜沒有絕大的貔貅。如果有了一頭,怕不把那羊兒羔兒,吃個罄盡麼?」

  帖木真聽了,低頭不答。到了晚間,回轉帳中,把劄木合日間說的話,告訴訶額侖道:「他這幾句話,不知是何用意,竟令我一時無從回答。」

  訶額侖尚未開口,孛兒帖已從旁說道:「我聞人言,劄木合為人喜新厭故,反復無常,他這兩句話,明明把自己比作貔貅,把咱們看同羔羊。咱們同他住了一年有餘,莫非已有厭棄之意?若再遷延下去,恐怕沒有良好的結果,不如趁著交情未絕的時候,好好的分手,為日後相見之地。」

  訶額侖點頭稱是。帖木真遂定了主意與劄木合分手,次日便對他說道:「我母親思念舊居,意欲回去一行,我只得陪了母親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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