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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締嘉偶良宵成禮 覓嬌妻黑夜進兵(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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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訶額侖正同兒女們在家中懸念帖木真去了多日,不見回來,恐怕他凶多吉少,忽聽得遠遠的一陣馬蹄聲,向著自己的營帳而來,別勒古台疑有變故,突然立起身來,飛奔出外。訶額侖也道是泰赤烏人又來尋仇,急得面目失色,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誰知別勒古台重又奔進帳來,拍著掌跳躍說道:「哥哥回來了,馬也追回來了,並不是仇人前來尋釁。」 訶額侖聽了,這顆心才得放下,攜了合撒兒等一同出來。見帖木真正將驅馬向馬圈內去,一匹也沒有短少,心內自是歡喜!從此帖木真奉著母親,攜了弟妹,在桑沽兒河安居了幾年。 訶額侖因帖木真年紀已長,想起也速該在日,曾替他訂定德薛禪的女兒孛兒帖為妻。這幾年來,因為也速該亡故,泰赤烏人與自己為仇,弄得家事顛連,日在驚濤駭浪之中,不遑寧處,也提不到完娶的事情。現在休養生息了幾年,沒有出什麼變故,家境漸覺充裕,帖木真年紀又已長成,自然要料理他的婚姻大事了,便對帖木真說道:「你定的德薛禪家的姻事,這幾年音信不通,現在彼此長大,應該畢姻,你可去找尋德薛禪親家,和他商議,擇吉成禮,也可了結一樁大事。」 帖木真奉了母命,便要去找尋德薛禪。別勒古台起身說道:「哥哥一人前去,路上恐怕遇見仇家,我願相伴同行,以便沿途照應。」 訶額侖喜道:「有你同去,我便放心了。」 帖木真遂同了別勒古台,各人騎了一匹馬,帶了行糧,沿著克嚕漣河前去尋找。一路之上,山水清幽,樹木暢茂,風景甚佳。兩人心中有事,也無暇去遊覽觀玩,走了數日,到得德薛禪家裡。 德薛禪迎著了女婿,十分欣喜道:「我聽說你父死後,泰赤烏人與你為仇,我心中不勝憂急!仰賴上蒼默佑,沒有什麼禍患,今日得以相聚,真是大幸了。」 一面說著,一面又和別勒古台敘了寒溫,吩咐設筵款待。席間又細細的盤問和泰赤烏人結仇的始末。帖木真將曆受艱苦的情形,一一告知。德薛禪嗟歎了一會道:「從來說的,吃盡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你弟兄從此脫去否運,同心戮力,共創事業,將來的後福,正未可量呢。」 帖木真乘勢把奉母命前來找尋,欲要成婚的意思婉轉說明。德薛禪道:「男大須婚,女大須嫁,乃是常理。你今日到來,便是好日子,盡可成婚,何必再選什麼吉期,耽延時間呢?」 當下便喚自己的妻子出來相見。帖木真兄弟連忙出席行禮。德薛禪的妻子名壇搠,受過了禮,攜著帖木真的手說道:「好幾年不見,已經長成得很是英發了。」 又指著別勒古台問是何人。帖木真說是異母兄弟。壇搠連連稱讚道:「也是個少年英雄,正可做你的幫手哩。」 兩人拱手稱謝!席散之後,當夜就料理帖木真成親之事。孛兒帖打扮一新,盈盈登堂與帖木真交拜成親。又向德薛禪夫婦行過了禮,送入後帳。帖木真細看孛兒帖時,圓姿替月,潤臉羞花,很有一種堂皇富麗的氣象。孛兒帖看帖木真時,見他燕頷虎額,身材雄壯,英俊異常。兩人心中很是滿意,遂即解帶寬衣,擁入幃中,互相繾綣,不必細表。過了三朝,帖木真原恐母親在家盼望,便與德薛禪商議,意欲攜婦回去。德薛禪道:「你思親欲歸,我也不便強留,況我女既為你婦,也應歸去謁見姑嫜。我于明天親自送你們去就是了。」 帖木真道:「一路之上,有別勒古台陪伴同行,並不寂寞,不敢勞動你老人家。」 壇搠道:「不是這樣說,我夫妻只有這個女兒,如今要遠別了,怎麼不要送她一程?就是我也預備送女前去,乘便和親家母相見,以後可以時常往來,探望我女。」 帖木真見二老決意要去,不便阻擋,只得唯唯應命。 到了次日,備了車馬,一齊動身,到了克嚕漣河。距離帖木真家不遠,德薛禪便折行而回。壇搠直送女兒到家,與訶額侖相見,自有一番周旋,且命女兒行謁姑禮。訶額侖見孛兒帖戴了高帽,穿著紅衣,亭亭玉立,楚楚風神,心內甚為歡喜!那孛兒帖遵照著蒙古俗禮,手中拿了羊尾油,對著灶叩過三個頭,便將油入灶燃著,名為祭灶,祭灶已畢,然後拜見姑嫜,行一跪一叩禮,待訶額侖受了半禮,方與合撒兒等平禮相見,各送一衣為贄。另有一件黑貂鼠襖,獻於訶額侖。行禮以後,訶額侖設筵款待壇搠和新婦。熱鬧了幾日,壇搠方才告辭回去。 那帖木真內有孛兒帖佐理,外有別勒古台、合撒兒同心輔助,家業蒸蒸日上,從桑古兒河起,直到克嚕漣河,都結了營帳,歸他統轄。帖木真想起自己要擴基業,必須聯絡各處部落,互通聲氣,彼此扶助,方不致孤立無援,便去與訶額侖商議道:「當初克烈部為鄰部所侵,我父曾幫助他恢復舊土。克烈部的部長汪罕,與我父最為契合。我目下想去聯合他作為外援,只是沒有什麼珍貴之物,作為進見之禮。」 訶額侖道:「你現在基本未固,聯絡外援,乃是最要緊的事情。若要進見之禮,孛兒帖初來的時候,獻給我一件黑貂鼠襖兒,乃是很貴重的物品,我又不捨得穿,擺在那裡,白糟塌了,你可拿去,獻于汪罕,作為進見之禮罷。」 帖木真便依了訶額侖的話,拿了黑貂鼠襖,攜著別勒古台,同去謁見汪罕,獻上黑貂鼠襖道:「伯父與我父親交誼深厚,不啻異姓兄弟,我見了伯父,就如自己的伯叔一般。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孝敬,只有這件黑貂鼠襖兒,乃是我新娶的妻子,見翁姑的贄儀,特地轉送與伯父,以作紀念。」 汪罕大喜!收了襖兒,詢問他兄弟的近狀。帖木真將情形述了一遍。汪罕道:「你父死後,我常記念著你弟兄們。現在你已經散了的百姓,我當替你收攏來;已經離去的人心,我當替你挽回來。你可去告訴你母親,不用擔著憂慮,我總竭力幫扶你的。」 帖木真忙叩頭稱謝!在汪罕處盤恒數日,臨行時,汪罕也送他弟兄的贐儀。回轉家中,將汪罕款待的情形,並允許幫忙的話,告知訶額侖。 大家正在歡喜,忽有一個女僕現出慌張之色,走來報告道:「不好了,不知哪裡來的許多人馬,一直殺來。那呼喊的聲音震動天地,離此已經不遠,快快躲避。」 帖木真聞報道:「這又是泰赤烏人,前來尋仇了,我們一時大意,沒有防備,不能抵禦,只得暫時躲避,免遭凶鋒。」 忙命兄弟奉了訶額侖,乘馬速行。又叫妻子孛兒帖與報信的僕婦,同坐一車,齊向不兒罕山上去躲避。剛才出得帳來,敵人已經蜂擁而至。帖木真心內甚是慌張,忙與別勒古台、合撒兒,保護了母妹,奔上山去。那孛兒帖的車兒,行動略慢,已經離得遠了,便被敵人趕上,高聲喝問道:「帖木真現在哪裡?」 女僕戰戰兢兢的答道:「帖木真從後面逃走,我不知道往什麼地方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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