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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回 會角書築壇拜將(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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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韓信遂於書囊中取出張良角書來,遞與蕭何拆看。燈光之下,何見角書,知是張良原會約合同,驚駭不已,遂拜伏於地曰:「賢公許久在此,如何不肯發出?使我終日苦諫,費盡心力!漢王若見此書,真得連城拱璧,再無疑矣。」 信曰:「某少貧賤。恐初來投漢,未見寸長,丞相決不見信,所以將子房角書暫隱未發。待公極力舉薦,小子少露愚衷,今已心志相投,然後卻將角書奉覽,公之心始釋然矣。」 蕭何又拜曰:「賢公真天下豪傑,所見自與尋常不同,某愈當知重,不可舍也!」 相辭各就寢。 次日蕭何笑容滿面,將角書進朝,會滕公說知此事,滕公亦歡喜不盡,同見漢王,將張良角書捧上。漢王接書觀看,大驚曰:「韓信既有角書,緣何一向不肯發出?」 蕭何備將韓信前情奏知,漢王喜曰:「卿屢次薦舉,未能取信,不意張子房亦有角書薦舉,天下豪傑,所見略同,可見韓信實有大才,朕所見昏暗,久遠卿忠愛之意,朕今日始知過矣!可將韓信即令拜為將,以副薦舉之意。」 何曰:「臣薦賢為國,非一己之私也。今據張良角書,王始知臣真有所見,非濫舉也。但今拜信為將,恐信終不留也。」 王曰:「拜將恐輕韓信,乃拜為大將,重加封爵,韓信可以留矣。」 何曰:「若拜為大將,信則可留。但又不知如何行拜將之禮?」 王曰:「召來而加封拜可也。」 何曰:「王素慢無禮,今拜大將,如呼小兒。在王以封拜為重,若以臣觀之,韓信乃複去矣。」 王曰:「必如何而後可?」 何曰:「王如拜信為大將,必擇日齋戒,設壇祭告天地,如黃帝之拜風後,武王之拜呂望,然後言拜將之禮。」 王曰:「准如卿之議。」 何謝恩回宅,見韓信,具言漢王行築壇拜將之禮,信拜謝。旬日內,何畫成築壇拜將圖本,上進漢王觀看,圖本曰: 壇高三丈,象三才;闊二十四丈,象二十四氣。壇之中,列二十五人,各穿黃衣,手執黃幡豹尾、鐵鉞等件,按中央戊己土,以為勾陳之象;壇東列二十五人,各穿青服,手執青旗,按東方甲乙木,以為青龍之狀;壇西列二十五人,各穿白衣,手執白旗,按西方庚辛金,以為白虎之狀;壇南列二十五人,各穿紅服,手執紅旗,按南方丙丁火,以為朱雀之狀;壇北列二十五人,各穿黑服,手執黑旗,按北方壬癸水,以為玄武之狀。壇有三層,各具祭器祝文。周圍執雜色旗者,三百六十五人,按三百六十五度。雜旗之外,立七十三人,皆長大壯士,各執劍戟,按七十二侯。壇之前,從北而南,左右列文臣武將,中間築黃土甬道,直至壇下。四邊立四面鎮靜牌,每牌之下,用一員牙將,立二十名甲士,知有喧嘩失隊伍,即時擒拿,以軍法斬首。又用一員上將禦車。出西門十裡為壇所。 漢王看罷圖本,大喜,隨命灌嬰督工管理,限一月內通要完備。灌嬰領軍士于城西起築將壇,諸色人等,各依次預備不題。 當日蕭何舉薦韓信,一向未揚言於外,以此外人亦不知,及見起築壇場,人人自以為必得大將,疑議不定。有樊噲曰:「我與漢王起兵豐沛,遂得關中,救駕鴻門,隨軍入漢,社稷之臣,共同甘苦者也。今日築壇拜將,惟我則足以當之。」 眾人曰:「一向聞蕭相國薦舉大賢,但不知是何人。若以起初功臣論之,唯樊噲、周勃、滕公數人而已,料不出諸公之外也。」 只見灌嬰來奏漢王:「壇場修築已畢,陛下可選擇吉日拜將。」 王曰:「宣蕭何來計議!」 何曰:「吉日已擇定,各項人等,俱已派就,一二日請王宿宮齋戒,令百官曉諭百姓,肅清禦路,伺候拜將,各衙門不判押,不動刑,不宰牲,不飲酒,不茹葷。」 漢王同文武百官齋戒三日。 至期,漢王駕起,前至相國府,傳命捧韓信上車,推轉輪轂,徑出西門。兩邊旗幡映日,金鼓震天,文臣峨冠博帶,列左而行,武將頂盔貫甲,隨右而進,征塵不起,香霧滿街。初時諸將聞築壇拜將,盡皆以為得大將。及見漢王駕至相國府,拜大將者,乃淮陰韓信也,三軍皆驚。當有舞陽侯樊噲隨漢王駕後行,與周勃等言曰:「我等萬苦千辛隨主上到此,今已三年矣,如何反被餓夫節制?大丈夫豈可甘受其屈,而不申言以表其心哉?」 急下馬逆漢王駕前,叩頭大呼曰:「請王車駕暫且少停,臣有一言上告。韓信乃淮陰餓夫,乞食漂母,受辱胯下,在楚為執戟郎,棄楚而來,空釣唇舌,未有尺寸之功,王今駕捧轂,拜為大將,使項王聞之,決然恥笑,天下諸侯,以為我漢中無人,卻用這餓夫為將,不待對敵交兵,人已知其虛實也,阻三軍踴躍之心,長敵人果敢之氣,三秦決不能下,強楚決不能破,觀此非細事也!陛下當熟思之。」 漢王聽樊噲之言,在車上猶豫不言。蕭何大踏步近前叱之曰:「不可不可!爾樊噲等,如遇衝鋒破敵,則可用汝出力。若是運籌決策,百戰百勝,鬼神不可測,波我不能知,非韓將軍不足以當之。爾但聽其指揮耳!豈敢輕發此言,以亂軍心耶?我今謬居相國,然拜將之事已定矣,爾在王前恃其微功,出位妄言,不遵軍法,陛下當即擒拿,隨車駕後,待拜將畢,斬首以正國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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