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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廬陵王入京登大寶 武則天老死上陽宮


  話說武則天此時實在無奈,二張所說的話也只好言聽計從。到了次日,果然降了一道諭旨,將廬陵王召回東宮。廬陵王在房州得了詔旨,心中大喜。回京的一切所以,因為接過仁傑、柬之的信,都曉得實實在在,此時哪敢怠慢,深恐生變,馬上就帶了妃子,星夜由房州兼程還宮。

  狄仁傑密邀張柬之議道:「現今懷義已除,廬陵還宮,匡複之工,只在旦暮。君將有何高見?」

  柬之說道:「別無他慮,惟禁軍中尚無心腹耳。」

  仁傑道:「這是不難。羽林衛大將軍李多祚,為人爽直不阿,可以利害動之,必當見許。」

  次日,柬之就便服輕衣去說。柬之一見李多祚,暗暗喝采,想道:「此人威風凜凜,一貌不凡。該應大唐祖先有靈,不容武氏。」

  想罷說道:「將軍近來可知朝中大事否?」

  多祚笑道:「侍郎公何出此言。為相者固燮理陰陽,以佐天子,以安天下;為將者亦當執干戈以衛社稷。彼此都在朝中,難道朝中大事某不知嗎?」

  柬之道:「那應將軍富貴,誰所致也?」

  多柞聽說,雙目便不住的滴淚,道:「實先帝所賜。」

  柬之道:「今先帝之子,為二張所厄,將軍直趁此建功,肅除二豎,以報先帝,不亦可乎?」

  多柞說道:「某何嘗沒有此心,無如某所管的羽林衛軍,其下偏校,皆是武黨,慮多棘手。」

  柬之道:「何不漸漸易之,以保升為最得法。」

  多祚會意,說道:「謹聞侍郎公之命,敢不竭誠?」

  柬之見話說完,別了多祚,回去不提。

  這裡李多祚大行其道,今日上朝保升這個,明日上朝保升那個,不及兩月,將一班武黨皆保奏出了禁軍。眾人不但不知多祚用意,反轉人人感激非常。書中這也不在話下。

  卻說武承嗣起先到一團高興,以為不久王天下。誰知則天忽召廬陵王還宮,自分必天太子之望,遂發鬱病而死。當下狄仁傑、張柬之二人,看此光景,一發不遺餘力的去謀策,各事佈置佈置,多半已定。又著彥範到東宮,密陳其策。廬陵王大喜,囑道:「事不可亂,宣取間為妥。」

  從此光陰似箭,日月如梭,接連過了好些日子,來此已是神龍元年正月。則天實因年老身虛,加之淫欲過度,就此生起疾病,睡在龍床。張易之、張昌宗二人在旁,泣向則天道:「陛下令已年高,倘有不諱,臣等何以自保,願求陛下定計。」

  則天說道:「二卿切勿憂慮,朕今強病,尚不就死。此次候朕病痊,必揀兩個重鎮,委卿等出外,以保終身,卿道好是不好。但有一層,外面風霜,朕不忍使二卿煩勞耳,亦一難事。」

  說時就命易之、昌宗侍寢。(此處刪百餘字)

  其時三人火性已消,依然睡定,則天忽又向二張說道:「朕思适才之言,仍屬不妥,朕今更有一法,明日朕即稱疾不朝,命二卿監國,且試探人心如何,倘無變動,再做道理。」

  二張此時真個昏迷已極,聽說大喜,便曲意逢迎,再作連環一戰。哪曉得正在綢繆吃緊之際,忽聽宮中人聲鼎沸。則天知事有變,忙教二張著衣潛逃。

  二張嚇得連內衣都不及著好,被了長袍向宮外就走,才至廡下,遇崔玄暉,手起刀落,將二張斬於廡下。卻原來中宗這日聞則天有病,即密召彥范進宮,商議妥當,約定時刻。到二更時分,張柬之、崔玄暉、彥範等率領羽林軍八百餘人,至玄武門候住,再遭李多祚、李諶詣東宮迎太子,一同至則天宮門,斬關而入。恰崔玄暉當先直進,已將張易之、張昌宗斬訖,大呼道:「罪人已誅,各兵毋許擾掠,專候太后降旨。」

  則天此時已披衣出寢,搴幃呼問:「亂者誰耶?」

  眾報道:「張易之、張昌宗謀反,臣等已奉太子之命誅之。」

  則天見廬陵王問道:「今日之事,果汝之主謀耶?然二張既誅,可仍還東宮候調。」

  張柬之等講前奏道:「太子安得更歸,昔高宗以愛子托陛下,今年齒已長,久居東宮,天意人心,久思李氏,群臣不忘太宗高皇之德,故奉太子,誅賊臣。願傳位太子以順天人之望。」

  則天一望,見滿眼中無一私人,便歎了一口氣,召柬之草傳位手詔。可算則天自高宗升遐之後,稱制二十二年,自此奉中宗諭旨,遷居上陽宮,僅數月而殂,年八十有一歲。正是:

  生前擾亂唐家室,死後何顏見聖君。

  看官,這武則天可算是風流一生了。後人稱為淫婦也可,稱為英雄亦無不可,哈哈,隨便各人去月旦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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