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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現怪物草地作陽臺 聽捫笛枕上拍譜曲


  話說其時武則天、武承嗣二人,在園中閒遊,皆詩興勃發,承嗣已口占一絕,則天和曰:

  時事憑人造,乘除只自知。
  誰雲雌伏輩,罕飆起飛時。

  承嗣聽則天的和詩,贊道:「姑姑抱負不凡,說出來的話,倒與別人兩樣咧!」

  則天道:「人生於世,豈可同草木同腐嗎?」

  承嗣道:「此言雖然不差,男子固可轟轟烈烈,做番事體,女人家還有多大能力咧?」

  則天道:「你不要看輕了女人,一樣得起意來,比男子利害得多了。」

  說時前面豆棚之後,好像有甚聲音。承嗣把話頭岔開說道:「姑姑,這園裡也沒有人來,為何那邊作晌?不要出了妖怪?」

  則天道:「豈有此理,那裡會有妖怪,你可向前去看看。」

  承嗣就擁身往前一跑,跑到那豆棚之後,原來是鄰家的兩隻雌雄小獅狗兒在那邊起興。承嗣一見,不覺心中已動觸物邪念,頓如火熾,便用手遠遠的向武氏一招,大聲喊道:「姑姑,你來看看!真是奇怪,這件東西,我倒沒有看見過咧,怎樣會毛團團的八支腳,兩個頭。你快認認,究竟可是妖怪不是妖怪。」

  則天聽說,莫名其妙,以為真是有件怪東西。誰曉得承嗣有意戲他,所以則天連忙移步,向前問道:「在哪裡?你不要騙我!」

  承嗣指道:「就在這裡,實在好頑得很。」

  則天定瞎仔細一看,便對承嗣唾了一口,登時紅上桃腮,柳腰輕擺,把限睛眯了兩眯,腿夾了兩夾。馬上哪裡能立得穩,只好向承嗣身畔一歪。承嗣正在志怎不安,忽見如此,剛好順水登舟。兩人就團在草地下,也如那兩獅狗兒一般,真是一個是青年小子,初嘗滋味,一個是黃花閨女,乍得甜頭。

  兩人精神復原,起身來至前面,巧巧武士彠也回家來了。看見則天另有一番形象,承嗣實無主意。心中若有幾個提水桶一樣,七上八下的,跳得不住,還是則天鎮定如常,絲毫不露破綻。不待父親開口問,便說道:「父親此時也回來了,怎樣不叫承嗣早點歸家?令我一人好不寂寞無卿。幸虧此刻心裡稍為舒服一點,否則,我要急的哭咧!」

  士彠問道:「承嗣剛來嚇!起先哪裡去了?」

  承嗣突然打動靈性,就順便答道:「我在外邊同人家小子頑了一會,深恐祖父母回來,要責貶我咧!」

  則天搶白道:「責貶你什麼,你不要在這裡胡說亂道。」

  承嗣停一會道:「怕祖父母責貶我來遲了,不是我在外面還要多頑一刻剛。」

  則天佯罵道:「沒有出處的東西,專門是好耍,我看你無事的時候,你倒要把書本子講究講究才好。」

  承嗣應道:「姑姑的話正是,以後我就不頑了。」

  武士疆當下被兩小子鬧過一回,心裡並無疑惑,隨即轉身他去。

  這裡武承嗣非常佩服武則天,暗地說道:「到底萬歲爺的本事大。不過,臣要倒頃刻沒了主張。」

  則天笑道:「你可要做皇帝了,今日之下,對你不起,為些小的事體、就要把你廢掉。承嗣道:「今晚萬歲可歸皇宮住宿?」

  則天道:「孤家自有龍榻,今日不用覽卿了。」

  承嗣道:「遵旨!」

  兩人取笑了一會,遂同吃了晚飯,各自歸寢。無奈,則天是在爹娘房裡,承嗣在外。雲阻巫山,路隔藍橋,居然不能陳倉暗渡。後來,承嗣和則天商議,則天想出法子,收拾一房,預備讀書之所。土疆看女孫也大了一些,甚為懂事,如果給他困在自己房裡,夫婦有起事來,未免不便。就依著女兒,獨自懇於書房。那知則天,白日裡固是同承嗣品章論宇,到了晚上,也就不時的同床做事。

  武士彠夫婦,猶如蹲在鼓裡一般。他倆人的勾當,簡直連影子一些也不知,外人更是不曉。內中倒有幾個同承嗣頑的小子,曉得武則天生的美貌。起先那兩人還把則天當做是承嗣的妹妹兒,常常大家聚在書房裡,說天說地。後來,各人見承嗣叫則天為姑姑,大家也就糊裡糊塗的,隨承嗣也稱則天為姑姑。

  一日天氣晴朗,武承嗣到生身母那裡去看看。剩下則天一人,孤坐書齋,閑玩書卷窗外翠竹影斜,樹上鴉歸晚噪,不覺時已黃昏。武承嗣未回來,則天實在網不過,便跑到父母房內,吃了晚餐,攀燈仍然到書房裡,關窗閉戶,披覽閒書。

  忽覺身體有點困倦,一連伸了兩腰,打著幾個呵呵,心中料定承嗣此時必然在他生身母那息了,不如我也困罷。守是脫衣就臥,上得床來,輕垂羅帳,慢倒香腮。待已睡定,耳中突聽一種幽幽雁雁的上尺聲音,則天曉得是鄰家弄笛,不免就靜心細耳去聽,按腔合拍。聽了一回,正來那吹笛調門,叫做《 鳳求凰》。正是:

  誰家捫笛真多事,撩燒香閨夢裡人。

  要知武則天聽笛之後,究竟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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