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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張勇大戰王屏藩 鄭經通使吳三桂(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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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朱芬之父名朱國治,曾任雲南巡撫,三桂舉兵時,初卻陽為從附,後欲竊遁,乃為三桂駐滇留守將軍郭壯圖所殺,因此朱芬從王進寶軍中、志在報仇,故奮勇請戰。王進寶力壯其行,令帶兵三千為前部,而以部將夏應雄領兵三千緊守涼州。進寶即與張勇共分兩路應敵。張勇以總兵趙良棟為前部,離城十餘裡分佈大營,以待來軍。 且說周將王屏藩領兵望涼州而來。將到時,聽得城外已有兵駐紮,即謂吳之茂道:「吾兵懼其攖城固守,我即難於急進。今張勇已紮城外,是欲求戰矣,固我所願也。」 吳之茂道:「敵軍在城外屯紮,雖是求戰,亦是以逸待勞。今我軍不宜疾行,只宜緩進。」 王屏藩深以為然,默計明日即到戰場,即傳令各軍休息。以五更造飯,卯刻起行,約到巳牌時分,已離張勇軍不遠。 屏藩道:「張勇與吾有舊,吾當以禮招之。如其不從,戰猶未晚。」 便立刻揮了一函,差人送至張勇處。那書道: 自與將軍判袂,忽近十年。各事一方,未遑祇謁,緬懷旌鉞,良用悵然。獨惟昔年馳驅北朝,同事秦晉,僕回思以一介武夫,未諳大義,沉迷猖獗,為敵驅除,用殘宗社。舉目山河,已非疇昔,良足悲也。十載靜思,爽然若失,夙夜疚心,夕惕若厲,益催人老。今以辮發累累,漸歸斑白,方以將軍猶僕耳,同入迷途,何時普渡?雖已顯榮於一旦,難逃責備於千秋。來日無多,從何懺悔?得毋將軍與僕有同病之感乎? 此聞將軍銜命西來,跋涉千里,方知故人精神如昨,用增欣慰。然將軍之心則勇矣,竊恐將軍之舉動猶未然也。當闖、獻構禍,神京淪喪,忠勇之士頓地傷心,於是乎有借兵東鄰之舉。 乃大難未已,版圖已失,義始利終,遂為敵有。大寶既移,中原板蕩,二十年來,皆忠良飲恨之秋,烈士椎心之日也。大周天子以戎行崛起,聖神文武,欲洗前羞,乃倡大義。數月之間,西南各省次第歸命。自藩府王公以至督撫提鎮,皆以為重見日月,千載一時,爭先恐後,以相從附。彼若而人者,其見地豈不盡如將軍?而不意將軍乃至今未悟也。 三藩勳業最隆,乃大難甫平,撤藩議起,此將軍所知矣。狡兔既盡,走狗必烹,即將軍末路功名與三藩媲美,恐亦無以自全。將軍獨不熟思審處,寧不惑乎?夫潘美亦周季之能臣,改而佐宋朝基業;劉基亦胡元之進士,反而建明代殊勳。之二子者,功業爛然,光芒史冊,彼非不知從一而終也,顧棄暗投明與國家大義為不可滅耳。 新朝輕罪重功,獎降納附,故尚之信、耿精忠、孫延齡之輩俱賜王封,李本深、鄭蛟麟、楊嘉來、吳之茂之徒各膺斧鉞。是以群策群力,黽勉從龍,而將軍必昧義自行,冒險為梗,毋亦以老夫雖耄,勇氣未衰,聊以嘗試,用求特異。然以承順王之威徘徊梁汴,蔡毓榮之盛倉皇武昌,蓋唯光復舊物實應天時,既有其人,足征國運。將軍老成穩練,上察天心之變,下覘人事之成,若不急謀自處,亦可怪矣!方今相國夏公、元戎馬寶,揮軍北向,以角其前。 本藩三路直指東馳,並犄其後。天人交應,誰與抗禦!恐將軍廿載盛名一朝掃地,是誠可惜。前情汝斷,舊誼猶存,敢布區區。倘蒙知機,當郊迎十裡,並賜藩府,用顯將軍。伏惟自愛。 *** 張勇接此函後細看一遍,即對左右道:「王屏藩此函,直欲我歸附。一來免費兵力,二來又可多我一支軍助力故耳。」 左右道:「將軍意將若何?」 張勇道:「函中亦殊動聽,然吾卻不要中他的計。他來意只欲先禮後兵,必得我回書然後定奪。今圖海公已領軍起程西來,吾卻緩緩答覆。待兩軍交戰時圖海大軍已到,彼必中計矣。」 便令將帶書人暫行留下,一面與王進寶佈置軍事。總兵趙良棟進道:「緩緩答覆,彼不省悟,不如依書中之言陽為歸附,誘王屏藩到來,一鼓殲之。將軍以為何如?」 張勇道:「屏藩老于戰陣,必不致中計。目今不如偽為索封高位,然後歸附,以緩之,可也。」 便一面復函王屏藩,自稱:「要封賞王號,待劄文誥命到了,方肯迎降。」 這等語,即遣來人回去。屏藩聽得,與諸人計議。吳之茂道:「此詭計也,直欲緩兵耳。彼必有大軍將到,故延緩以待之。若必聽其言,是大誤矣。」 王屏藩道:「此言亦是。各降將無不晉封,張勇何至不能相信?只是張勇性最樸直,果其真欲師附,而我遽爾用兵,是絕降者之路也。」 吳之茂力爭道:「張勇之言,必不可信。元帥若不進兵,我將獨進矣。」 王屏藩便從其言,督令各軍齊進。傳令吳之茂先攻王進寶一軍,令雲南土司陸道憲領苗兵主部五千獨爭涼州,自引大兵用鄭蛟麟為前部,並力以攻張勇。 時張勇在軍中,聽得王屏藩進兵,乃道:「彼知吾詐也。」 一面傳諭各營分頭迎敵。不想佈置未定,吳之茂一軍先到,直壓王進寶陣前。並下令道:「諸君受周皇厚恩,吾軍以此次為進戰之始,宜各圖奮力,以立首功,各有重賞。」 諸軍聞令,奮勇前進,矢石如雨。王進寶不能抵禦,三軍往後便卻。 陣外本築長濠,吳之茂卻率軍薄長濠以進,王進寶棄了前營而走。張勇聽得進寶一軍失利,急分軍救援。去後,忽報涼州已被陸道清率軍圍困,特來求救。張勇聽了,一時慌了手腳。旋又見王屏藩大軍已到,前鋒趙良棟奮力抵禦。無如王屏藩來勢既猛,軍士又養精蓄銳,且乘吳之茂一軍得利,軍心更奮,於是四面環攻。 趙良棟亦奮不退後,兩軍喊殺連天,互有傷損。適黃昏時分,大雨如注,兩軍權且罷兵。張勇計是日戰事,頗為失利,將校傷五十余人,軍士折去二千有餘。自恐寡不敵眾,二來又軍心不定,便與王進寶計議道:「城池幾陷,戰又不勝。幸有大雨,不然不堪設想。今為我軍計,宜固守涼城,以免失地之罪。一面分大兵在城外駐紮,以為犄角,只圖固守以待大軍,是為上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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