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歷史演義 > 唐宮二十朝演義 | 上頁 下頁
第五十五回 盜美姬慶緒奪父姬 續舊歡采蘋承皇恩(2)


  魏三說:「事關家醜,非面見大將軍不可!」

  豪奴進去報至主公知道,祿山吩咐招來人帶進上書房去問話。魏三見了祿山,便說:「小人查得大盜蹤跡在此,望大將軍退去左右,容小人大膽說出!」

  祿山聽了魏三的話,便令左右退去。魏三見室中無人,便說道:「俺主公早已查得強人蹤跡,只因那盜魁不是別人,正是將軍的大公子!他已劫得將軍的愛姬,在那密室中雙宿雙飛!」

  祿山聽了這話,不覺臉上溫地變了顏色,提起寶劍,指著魏三道:「狗奴才!膽敢胡言!」

  那魏三又連連叩頭道:「小人若有半句胡言,聽憑將軍割去首級!將軍若還不信,那大公子現在西域坊大屋子中住著!」

  祿山聽他說到這裡,便也不催問下去,吩咐把這魏三也一同拘留在府中。一邊悄悄地打發心腹,到西域坊去探聽,果然是大公子慶緒霸佔住了他父親的姬人。祿山一聽,氣得大叫一聲,暈倒在椅上,不省人事。

  家人扶進臥房去,請醫生來診脈,說是急怒傷肝,須要小心調治,方保無事。從此,安祿山一病,足足有三個月不曾進宮去。

  原來慶緒就是祿山的長子,生性橫暴,尤過於其父。七歲時,祿山授以弓馬,技術大進,覷父不備,射中祿山肩胛,祿山怒不愛之,自幼寄住外府。後來,祿山得玄宗寵任,慶緒亦拜為兵馬使之職,於是別立府第,大治宮室,劫民間美女子充姬妄,群雌粥粥,日追隨左右者以百計。

  慶緒性喜水戲,在府中多掘池沼,排列樓船,率歌女舞姬為長夜之飲。慶緒享著如此豔福,但他心中終不能忘情於軟紅。有時,祿山府中家宴,慶緒必早早混進府去,和軟紅鬼混。便是當著祿山,他兩人也禁不住眉眼傳情。祿山左右珠圍翠繞,正目迷心醉的時候,也不曾留意他二人的行動。

  後來,歌停舞息,忽然不見了他二人的蹤跡,祿山才微微有些疑心到慶緒身上去。他覷著眾人正在歡呼暢飲的時候,便溜出席去,正在回廊上遇到那慶緒和軟紅二人追撲調笑著。這時,西園回廊下燈昏月上,人聲寂靜,好一個幽密的所在!軟紅原倚在欄杆旁望月兒的,慶緒從她身後,躡著腳掩將過去。

  看看快到跟前,伸著兩條臂兒正向她柳腰上抱去,那軟紅早已覺得了,只是低著脖子不回過臉兒來。慶緒快要到手的時候,只見軟紅把細腰一側,避過慶緒的臂兒圈,翩若驚鴻般地一溜煙逃出回廊外去,在庭心裡月光下站著,只是望著慶緒嬌笑。

  月光下看美人,原是愈添風姿的,怎禁得她掩唇媚笑,把個慶緒急得只是低低地喚著娘,連連向軟紅作揖,又趕向庭心裡去,那軟紅卻又逃回廊下來了。看她一手扶住欄杆,只是嗤嗤地笑,慶緒覷她不防備的時候,一聳身跳進欄杆來,緊緊地摟住細腰,只把嘴臉向軟紅的粉脖子上亂送。正在這當兒,祿山闖進園中來,見了,大喝一聲說:「該死的畜生!」

  那軟紅一縷煙向小徑中逃去。祿山上去擰住慶緒的耳朵,直拖出大客廳來,一疊連聲喊著大棍打死這畜生。後經眾親戚勸解,才把這慶緒趕出門去,從此,父子斷絕來往。無奈慶緒在京中權勢喧赫,黨羽甚多,他自被父親逐出府來,心中時時記念軟紅。在夜定更深的時候,慶緒拿豬血塗著臉,親自帶領家將三十人,爬牆打進安祿山的內宅去。慶緒熟門熟路,那軟紅正想得厲害,見了慶緒,便將錯就錯地給他搶去。兩人躲在西域坊幽室裡,雙宿雙飛,過著快樂的日子,把個安祿山氣成大病。

  待病癒以後,祿山便要親自去查問慶緒。左右勸住說:「慶緒家中死黨甚多,倘有一言不合,爭鬧起來,豈不反遭毒手?」

  祿山憤憤地說道:「待俺殺了這畜生,方出我胸中之氣!」

  當有手下的謀士獻計。原來慶緒左右有通儒和希德分成兩黨,互爭寵任。慶緒卻聽信通儒的話,和希德疏遠。希德銜根在心,時時想報此仇。祿山府中的謀士,悄悄地去對希德說知,約他在府中為內應,殺了慶緒,自有上賞。慶緒府中護兵有三千之眾,只因慶緒平日禦下十分嚴厲,通儒生性又是剛愎,那兵士們卻聽希德的號令,不肯受通儒的指揮。

  不知怎的,事機不密,這消息被通儒探得,忙去報與慶緒知道。慶緒大怒,便假作商議機密為由,把希德傳進密室去,伏兵齊起,把希德斬死。那三千護兵,見事機敗露,便一哄逃去。慶緒見去了爪牙,忙也帶了軟紅,星夜逃入衛州。

  這祿山見捉不得慶緒,心中正是憤恨。只見家人報稱,門外有一婦人,帶一胡兒,說是大將軍親戚,求見大將軍。祿山忙命傳進府來,看時,不覺大喜。眾人看這婦人,滿身是胡俗打扮,望去雖說有三十左右年紀,卻長得白淨皮膚,清秀眉目。

  那細腰一擺,眼波一動,甚是動人。看那胡兒時,是一個十二、三歲的童兒,面貌俊美,頗有母風。祿山見了這婦人,不覺笑逐顏開,兩人拉著手,嘰嘰咕咕地笑著,十分親熱。又吩咐陳設筵席,兩人對坐著飲酒。那婦人飲到半酣時候,放出全體風騷來,和祿山親昵著。祿山也被她迷住了神魂,酒罷,竟手拉手兒地同入羅帳去了。家中的姬妄,看了十分詫異。

  後來一打聽,那胡兒名叫孫孝哲,原是契丹人種。祿山在兩番的時候,孫孝哲的母親帖木氏,已和祿山私通。這帖木氏自幼長成淫蕩的性格,豔冶的姿容。那左近的浮浪少年,見了這般一個尤物兒,誰不願意去親近她?招惹得那班遊蜂浪蝶,終日為這帖木家的女兒爭風吃醋,喧鬧鬥殺。盡有許多少年男兒,為這粉娃兒送去了性命。內中只有安祿山和孫孝哲的父親和特,講到這兩人的身體面貌,都是魁梧漂亮,不相上下;只是和特比祿山多幾個錢,因此這美人兒便被和特佔據了去。和特知道這安祿出十分勇猛,不是好惹的,便帶了帖木氏避到別處去。

  安祿山和帖木氏正勾引上手,在甜頭兒上,一旦失了這心上人,豈不要氣憤?他發奮要找尋帖木氏,因此在兩番幽州一帶地方,流浪了五、六年,中間吃盡苦楚,受盡風波,便也靠此懂得六番的言語,知道得番中的山川脈絡,風俗人情,得節度使的重用,得了今日的富貴榮華。從來說的,艱難玉汝。

  帖木氏這一走,反而成就了安祿山一生的功名!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