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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 侯秋鴻忠言勸主 崔呈秀避禍為兒(3)


  叫原差同他回廟收拾,次早知州當堂交與,校尉帶了出來,向他要錢。元照本無甚家私,此刻又無處供貸,只得把住房典出五十兩銀子來,將四十兩送與校尉,留十兩為路上盤費。他一個師叔對他道:「俗話說得好:『朝裡無人莫做官』,你到京師舉目無親,沒人照應,我想這裡的崔呈秀老爺現在京做官,你去求他家封家書,去請他照看你一二。況他平日也曾與你相好,有封書子去,也好歹有些照應。」

  元照道:「甚是。」

  遂拉了他師叔並兩三個相好的道士,來到崔家。正值崔公子送客出來,眾道士上前施托,將求書之事說知。崔公子道:「好,我正要寄信去,苦無的人。諸位請進來少坐,我就寫來奉托。」

  眾人到廳坐下,茶畢,崔公子拿了家書出來,道:「拜煩到京,就送與家君。內中有兩件緊要事,立等回信的。」

  眾道士作揖相謝出來。

  元照即同校尉星夜進京。到了時,即至魏監私宅交令。恰好忠賢在家升廳發放,校尉帶上元照,忠賢吩咐校尉退出。元照在階下叩頭,忠賢道:「起來罷,隨咱來,有話對你說,不要害怕。」

  把他引到側道一個小廳上,忠賢上坐,叫元照旁坐。元照跪下道:「貧道怎敢。」

  忠賢道:「不妨,你是方外之人,又是舊交,坐下好談。元照只得叩頭,起來坐下。忠賢道:「你師父好麼?」

  元照道:「師父去世久了。」

  忠賢道:「你家私何如?」

  元照道:「淡泊之至。」

  忠賢笑道:「想是你不成才,大賭大吃的花費了。我叫你來,有事用你,我如今在涿州泰山廟旁起了一座藏經閣,缺少個住持,今授你做個護藏的道官,有香火田二頃,再送你五百兩銀製備衣履盤費,你可去麼?」

  元照道:「蒙老爺天因差遣,敢不如命。」

  忠賢叫看飯來。小內侍擺下飯,恰好候七官也進來,相見坐下,同吃了飯,忠賢道:「你且在朝天宮住著,等涿州的祠宇完了工,便來請你。老七可同他去走走。」

  二人辭了出來。那無照平白的得了這一套富貴,喜出望外,上了馬同到朝天宮來。道士見說是廠裡送來的,各房頭都來爭了去住,元照坐定,向候七道:「廠裡這位老爺有些面善。」

  候七道:「就是當日販布的魏西山,你不認得了麼?」

  元照愕然道:「原來是他!我說他怎麼認的我的。老爺府上住在那裡?」

  候七道:「手帕胡同,問奉聖府便是。」

  元照道:「明早奉謁。今日先要到崔爺處下書子,因他公子立等回信。」

  候七道:「這等我且別過。」

  候七上馬去了。

  元照取出書子,雇了驢到順城門來,問到崔禦史的下處。門上人回道:「老爺注了門籍,概不會客。」

  元照道:「我從薊州來的,有你老爺家書在此。」

  把門的不肯代他傳。卻好一個家人出來,認得元照,問道:「師傅幾時來的?」

  元照道:「才到的,大相公有家書在此,說要立候回信的。」

  家人領他到廳上,道:「師傅請坐,我請老爺出來。」

  少刻,崔呈秀出來。元照跪下,呈秀忙扯住道:「行常禮罷。」

  坐下,問道:「東廠叫你為何?」

  元照將前事說了一遍,呈秀驚訝道:「好呀,你竟得了這般際遇!他怎麼認得你的?」

  元照道:「他就是當年在我們那裡販過布的魏西山。」

  呈秀點首嗟歎道:「哦,原來是他!」

  元照道:「聞得老爺巡按淮揚的,那裡有個花錦地方。」

  呈秀道:「地方雖然繁華,這卻是個中差,只落得有食用,贓罰有限,要不得錢的。我只因多劈了幾塊板用,也是慈惑念頭,誰知堂尊高功說我受贓,把我參了,故此注了門藉,不便會人。」

  元照道:「老爺何不尋個門路挽回?」

  呈秀道:「也想要如此,奈無門路。」

  元照道:「貧道到有條好門路。」

  呈秀道:「是誰?」

  元照道:「布行候少野之子老七,今早在魏爺府中會見,貧道問他的住處,他說在奉聖府中便是。他原是魏爺的厚人,老爺何不托他引進,魏爺內中解釋,自可挽回。」

  呈秀欣然道:「妙呀,就勞你代我介紹,事成定當厚謝。」

  元照道:「事不宜遲,我就代老爺說去。」

  呈秀道:「好極!」

  即著長班拿馬來,吩咐道:「你隨這位師傅到奉聖府拜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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