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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 汴堤上綠柳禦題賜姓 龍舟內線仙豔色沾恩(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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煬帝聽了,滿心歡喜。又取了許多金錢,賞賜百姓,然後上船。眾百姓得了厚利,一發無遠無近,都來種樹。那消兩三日工夫,這一千里堤路,早已青枝綠葉,種的像柳巷一般,清陰覆地,碧影參天,風過嫋嫋生涼,月上離離瀉影。煬帝與蕭後憑欄而看,因想道:「垂柳之妙,一至於此,竟是一條漫天青慢。」 蕭後道:「青慢那有這般風流瀟灑。」 煬帝道:「朕要封他一個官職,卻又與眾宮女雜行攀挽在一處,殊屬不雅。朕今賜他國姓,姓了楊罷。」 蕭後笑道:「陛下賞草木之功,亦自有體。」 煬帝隨取紙筆,禦書「楊柳」兩個大字,紅緞一端,叫左右掛在樹上,以為旌獎。隨命擺宴,擊鼓開船。船頭上一聲鼓響,殿腳女依舊手持錦纜。走上岸去牽纜。虧了這兩堤楊柳,碧影沉沉,一毫日色也透不下。惟有清風撲面吹來,甚是涼爽可人。這些殿腳女,自覺快暢,不大費力,便一個個逞嬌鬥豔,嬉笑而行。煬帝看見眾殿腳女走得舒舒徐徐,毫無矜持愁苦之態,心下十分歡喜。便召十六院夫人,與眾美人,都來飲酒賞玩。 煬帝吃到半酣之際,不覺欲心蕩漾,遂帶了袁寶兒到各龍舟上繞著雕欄曲檻,將那些殿腳女,細細的觀看。只見眾女子,絳紹彩袖,翩翩躚躚。從綠柳叢中行過,一個個覺得風流可愛。忽看到第三只龍舟,見一個女子,生得十分俊俏,腰肢柔媚,體態風流,雪膚月貌,純漆點瞳。煬帝看了大驚道:「這女子嬌柔秀麗,西子王嬙之美,如何雜在此間?古人雲:『秀色可餐。』今此女豈不堪下酒耶!」 袁寶兒道:「這女子果然與眾不同,萬歲賞鑒不差。」 蕭後因良久不見煬帝,便叫朱貴兒、薛冶兒來請去吃酒。煬帝那裡肯來,只是目不轉睛的貪看。朱貴兒請煬帝不動,遂報與蕭後得知。蕭後笑道:「皇帝不知又著了那個的魔了。」 遂同眾夫人一齊到第三只龍舟上去看。見那女子,果然嬌美。蕭後說道:「怪不得陛下這等注目,此女其實美麗。」 煬帝笑道:「朕幾曾有錯看的?」 蕭後道:「陛下且不要忙,遠望雖然有態,不知近面何如,何不宣他上船來看?」 煬帝隨叫內相去宣,頃刻宣到面前。 煬帝起初遠望,不過見他風流嫋娜的態度,及走到面前,畫了一雙長黛,就如新月一般,更覺明眸皓齒,黑白分明。一種芳香,直從骨髓中透出。煬帝看見,喜出望外,對蕭後說道:「不意今日又得這一個美人。」 蕭後笑道:「陛下該享風流之福,故天生佳麗,以供賞玩。」 煬帝問那女子道:「你是何處人?叫甚名字?」 那女子羞澀澀的答道:「賤妾乃吳郡人,姓吳,小字絳仙。」 煬帝又問道:「今年十幾歲了?」 絳仙答道:「十七歲了。」 煬帝道:「正在妙齡。」又笑道:「曾嫁丈夫麼?」 絳仙聽了,不覺害羞,連忙把頭低了下去。蕭後笑道:「不要害羞,只怕今夜就要嫁丈夫了。」 煬帝笑道:「禦妻倒像個媒人。」 蕭後道:「陛下難道不像個新郎?」 梁夫人道:「妾們少不得有會親酒吃了。」 眾夫人說笑了一會,天色已晚,傳旨泊船。一聲金響,錦纜齊收,眾殿腳女都走上船來。 須臾之間,擺上夜宴。煬帝與蕭後坐在上面,十六院夫人與眾貴人,列坐在兩旁,朱貴兒攜著趙王,時刻不離沙夫人左右。眾美人齊齊侍立,歌的歌,舞的舞,大家歡飲。煬帝一頭吃酒,心上只系著吳繹仙,拿著酒杯兒只管沉吟。蕭後見這光景,早已猜透幾分,因說道:「陛下不必沉吟,新人比不得舊人,吳絳仙才入宮來,何不叫他坐在陛下旁邊,吃一個合巹後兒」 煬帝被蕭後一句道破他的心事,不覺的哈哈大笑起來。蕭後隨叫絳仙斟了一杯酒,送與煬帝。煬帝接了酒,就將他一隻尖松松的手兒,拿住了說道:「娘娘賜你坐在旁邊好麼?」 絳仙道:「妾賤人,得侍左右,已為萬幸,焉敢坐?」 煬帝喜道:「你倒知禮,坐便不坐,難道酒也吃不得一杯兒?」 遂叫左右,斟酒一杯,賜與絳仙。絳仙不敢推辭,只得吃了。眾夫人見煬帝有些狂蕩,便都湊趣起來,你奉一杯,我獻一盞,不多時腸帝早已醺然,立起身來,便令宮人,扶住絳仙,一同竟往後宮去了。 蕭後勉強同眾夫人吃酒,袁紫煙只推腹痛,先自回船。雖說舟中造得如宮如殿,只是地方有限,怎比得陸地上宮中府中,重門複壁,隨你嬉笑玩耍,沒人聽見。煬帝同絳仙歸往後宮,就有好事風生的,隨後悄悄跟來竊聽,忍不住格吱吱笑將出來。 薛冶兒道:「做人再不要做女人,不知要受多少波查。」 蕭後道:「做男子反不如做女人,女人沒甚關係,處常守經,遇變從權,任他桑田滄海,我只是隨風轉船,落得快活。」 李夫人道:「娘娘也說得是。」 秦夫人只顧看沙夫人,沙夫人又只顧看狄夫人、夏夫人。默然半晌。蕭後隨即起身,眾夫人送至龍舟寢宮,各自歸舟。 沙夫人對秦、夏、狄三位夫人道:「我們去看袁貴人,為什麼肚疼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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