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歷史演義 > 隋唐演義 | 上頁 下頁
第二十二回 馳令箭雄信傳名 屈官刑叔寶受責(2)


  這個手下人為何稱呼綠林中叫老爺,要燒得這八個人裡面,倒有好幾個曾在綠林中吃茶飯的,因此礙口,只得叫老爺。雄信以為得意,馬上笑道:「不知是那個兄弟,看了我的令箭,在中途伺候,隨便覓些盤費了。著那個前去看看?」

  童佩之、金國俊二人只道是自己豪傑,不知綠林利害,便對雄信道:「小弟二人願往。」

  縱馬前去。雄信在鞍鞽上對伯當點頭道:「這兩個兄弟,雖是通家,不曾見他武藝,才聞綠林二字,他就奮勇當先。」

  伯當搖頭:「單二哥,此二友去得不好。」

  雄信道:「為何?」

  伯當道:「他二人在潞州當差,沒有什麼方情,聞綠林二字,他就有個熏蕕不兼容的意思。他沒有方情,就不認得那攔路的人,攔路的卻也不認得他。言語不妥,就廝殺起來,這童、金二友,倘有差池,兄卻是拿帖邀他往山東來的,同行無疏伴,兄卻推不得干係。他兩個本領若好,攔路的朋友有失,卻是奉兄令箭等候的,傷了江湖人信義。」

  雄信道:「賢弟說得有理,你就該去看看。」

  伯當道:「小弟卻不敢辭勞。」

  取銀矛縱馬前來,見塵頭起處,果然金、童敗將下來,卻是柴嗣昌與王伯當相期來賀叔寶。他帶得行李沉重,衣裝炫耀,撞了尤俊達、程咬金觸他的眼,攔路要截他的。這柴嗣昌也有些本領,只是戰他兩個不下,恰好金、重兩人趕來,便拔刀相助。不知這程咬金逞著膂力,那裡怕你,留著尤俊達與柴嗣昌戀戰,他自趕來,沒上沒下一頓斧,砍得金、童兩個飛走,他直追下來,好似:

  得霜鷹眼疾,覓窟兔奔忙。

  金、童兩個見王伯當道:「好一個狠響馬!」

  伯當笑一笑,讓過二人,接住後邊,馬上舉槍,高叫:「朋友慢來,我和你都是道中。」

  咬金不通方語,舉斧照伯當頂梁門就砍,道:「我又不是吃素的,怎麼道中?」

  伯當暗笑:「好個粗人,我和你都是綠林中朋友。」

  咬金道:「就是七林中,也要留下買路錢來。」

  斧照伯當上三路,如瓢潑盆傾,疾風暴雨,砍剁下來。伯當手中的槍不回他手,只是鉤撩磕撥,搪塞斜避,等他齊力盡了,斧法散亂,將左手槍桿一松,右手一串,就似銀龍出海,玉蟒伸腰,奔咬金面門鎖喉,刺將上來。伯當留情,剛到他喉下,槍就收回,不然挑落下馬。咬金用斧來勾他的槍,勾便勾開了,連人帶馬都閃動招架不住,拍馬落荒。伯當隨後追趕,問其來歷。咬金叫:「尤員外救我!」

  這時尤俊達又為柴嗣昌戰住,不得脫身。到是伯當見了道:「柴郡馬,尤員外,你兩人不要戰,都是一家人,往齊州去的。」

  此時三人懼下馬來相見。程咬金氣喘吁吁的,兜著馬在那廂看。尤俊達也叫來相見。尤俊達對伯當道:「曾見單二哥否?」

  伯當望後邊指道:「兀那來的不是雄信!」

  因金、童兩個去道響馬甚是了得,故此單雄信一行忙來策應。一到,彼此相敘。正是:

  莫言萍梗隨漂泊,喜見因風有聚時。

  伯當對雄信道:「這便是柴郡馬。」

  都序齒揖了。單雄信道:「還有适才大膂力的朋友呢?」

  尤俊達道:「是敝友程知節。」

  大家也都大笑,見了禮。尤俊達要留眾人回莊歇馬。雄信道:「今日是九月二十一日,若到寶莊,恐誤壽期。拜夀之後,尊府多住幾日。賢弟的禮物可曾帶來?」

  俊達道:「不過是折幹的意思。」

  共十一友同進濟南。離齊州有四十裡地,已夕陽時候,到了義桑村,有三四百戶人家。這個市鎮,因遍地多種桑麻,且是官地,任憑民間採取,故叫做義桑村,春末夏初蠶忙時,也還熱鬧。九月間秋深天氣,人家都關門閉戶,只有一家大姓,起蓋一帶好樓,迎接往來客商。手下人都往義桑村投店。眾豪傑至店門下馬,店主著夥家搬行李進書房,馬牽槽頭上料,眾豪傑邀上草樓飲酒。忽然官路上三騎馬趕路而來。這三騎卻是何人?乃幽州羅公差官,為雄信令箭,知會張公謹、史大奈、尉遲兄弟聞知,史大奈還是新旗牌,沒有職任,打發他先行。尉遲兄弟打手本,進帥府知會公子羅成。公子與母親講,老夫人卻也記得九月二十三日,是嫂嫂的整壽,商議差官送禮,尉遲托公子攛掇謀差山東,假公濟私,就與秦母拜夀。這來的就是尉遲南、尉遲北,卻還帶一名背包袱的馬夫,共是三騎馬。恰好那日也到義桑村。

  主人櫃裡招呼二位老爺道:「齊州還有四十裡路,途中沒有宿頭,在小店安歇了罷。」

  尉遲吩咐,叫手下把包接過,尉遲兄弟下馬進店,主人出櫃相迎道:「二位先前有幾位老爺,一行樓上飲酒多時,言語想是醉了。二位老爺卻是貴客,上樓恐有不便。樓下有一張乾淨的座頭,就自在用晚飯罷。」

  尉遲甫道:「這主人著實知事,那酒後的人,我們不好和他相處,就在樓下罷。」

  主人吩咐擺上酒飯,兄弟二人自用。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