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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九回 困司馬漢將奇謀 廢曹芳魏家果報(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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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曰:「但恐不能耳。」 三人哭奏曰:「臣等誓當同心討賊,以報陛下!」 芳脫下龍鳳汗衫,咬破指尖,寫了血詔,授與張緝,乃囑曰:「朕祖武皇帝誅董承,蓋為機事不密也。卿等須謹細,勿泄於外。」 豐曰:「陛下何出此不利之言?臣等非董承之輩,司馬師安比武祖也?陛下勿疑。」 三人辭出,至東華門左側,正見司馬師帶劍而來,從者數百人,皆持兵器。三人立於道旁。師問曰:「汝三人退朝何遲?」 李豐曰:「聖上在內廷觀書,我三人侍讀故耳。」 師曰:「所看何書?」 豐曰:「乃夏商周三代之書也。」 師曰:「上見此書,問何故事?」 豐曰:「天子所問,伊尹扶商,周公攝政之事;我等皆奏曰:『今司馬大將軍,即伊尹、周公也。』」 師冷笑曰:「汝等豈將吾比伊尹、周公!其心實指吾為王莽、董卓!」 三人皆曰:「我等皆將軍門下之人,安敢如此?」 師大怒曰:「汝等乃口諛之人!適間與天子在密室中所哭何事?」 三人曰:「實無此狀。」 師叱曰:「汝三人淚眼尚紅,如何抵賴!」 夏侯玄知事已泄,乃厲聲大罵曰:「吾等所哭者,為汝威挾其主,將謀篡逆耳!」 師大怒,叱武士捉夏侯玄。玄揎拳裸袖,徑擊司馬師,卻被武士擒住。師令將各人搜檢,于張緝身畔搜出一龍鳳汗衫,上有血字。左右呈與司馬師。師視之,乃密詔也。詔曰: 司馬師兄弟,共持大權,將圖篡逆。所行詔制,皆非朕意。各部官兵將士,可同仗忠義,討滅賊臣,匡扶社稷。功成之日,重加爵賞。 司馬師看畢,勃然大怒曰:「原來汝等正欲謀害吾兄弟,情理難容!」 遂令將三人腰斬於市,滅其三族。三人罵不絕口。比臨東市中,牙齒盡被打落,各人含糊數罵而死。師直入後宮,魏主曹芳正與張皇後商議此事。皇后曰:「內廷耳目頗多,倘事洩露,必累妾矣!」 正言間,忽見師入,皇后大驚。師按劍謂芳曰:「臣父立陛下為君,功德不在周公之下。臣事陛下亦與伊尹何別乎?今反以恩為仇,以功為過,欲與二三小臣,謀害臣兄弟,何也?」 芳曰:「朕無此心。」 師袖中取出汗衫,擲之於地曰:「此誰人所作耶!」 芳魂飛天外,魄散九霄,戰慄而答曰:「此皆為他人所逼故也。朕豈敢興此心?」 師曰:「妄誣大臣造反,當加何罪!」 芳跪告曰:「朕合有罪,望大將軍恕之!」 師曰:「陛下請起。國法未可廢也。」 乃指張皇後曰:「此是張緝之女,理當除之!」 芳大哭求免,師不從,叱左右將張後捉出,至東華門內,用白練絞死。後人有詩曰: 當年伏後出宮門,跣足哀號別至尊。 司馬今朝依此例,天教還報在兒孫。 次日,司馬師大會群臣曰:「今主上荒淫無道,褻近娼優,聽信讒言,閉塞賢路,其罪甚於漢之昌邑,不能主天下。吾謹按伊尹、霍光之法,別立新君,以保社稷,以安天下,何如?」 眾皆應曰:「大將軍行伊、霍之事,所謂應天順人,誰敢違命?」 師遂同多官入永甯宮,奏聞太后。太后曰:「大將軍欲立何人為君?」 師曰:「臣觀彭城王曹據,聰明仁孝,可以為天下之主。」 太后曰:「彭城王乃老身之叔,今立為君,我何以當之?今有高貴鄉公曹髦,乃文皇帝之孫。此人溫恭克讓,可以立之。卿等大臣,從長計議。」 一人奏曰:「太后之言是也,便可立之。」 眾視之,乃司馬師宗叔司馬孚也。師遂遣使往元城召高貴鄉公;請太后升太極殿,召芳責之曰:「汝荒淫無度,褻近娼優,不可承天下;當納下璽綬,複齊王之爵,目下起程,非宣召不許入朝。」 芳泣拜太后,納了國寶,乘王車大哭而去。只有數員忠義之臣,含淚而送。後人有詩曰: 昔日曹瞞相漢時,欺他寡婦與孤兒。 誰知四十餘年後,寡婦孤兒亦被欺? 卻說高貴鄉公曹髦,字彥士,乃武帝之孫,東海定王霖之子也。當日司馬師以太后命宣至,文武官僚,備鑾駕于南掖門外拜迎。髦慌忙答禮。太尉王肅曰:「主上不當答禮。」 髦曰:「吾亦人臣也,安得不答禮乎?」 文武扶髦上輦入宮,髦辭曰:「太后詔命,不知為何,吾安敢乘輦而入?」 遂步行至太極東堂。司馬師迎著,髦先下拜,師急扶起。問候已畢,引見太后。後曰:「吾見汝年幼時,有帝王之相;汝今可為天下之主。務須恭儉節用,布德施仁,勿辱先帝也。」 髦再三謙辭。師令文武請髦出太極殿。是日立為新君,改嘉平六年為正元元年,大赦天下,假大將軍司馬師黃鉞,入朝不趨,奏事不名,帶劍上殿。文武百官,各有封賜。正元二年春正月,有細作飛報,說鎮東將軍毌丘儉,揚州刺史文欽,以廢主為名,起兵前來。司馬師大驚。 正是:漢臣曾有勤王志,魏將還興討賊師。 未知如何迎敵,且看下文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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