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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回 降服罔象天 應龍佐治水(2)


  文命聽了,亦不再問。便想請禹虢的方法。但是禹虢雖則是個海神,那雲華夫人所授的寶籙上卻沒有請他的符咒。那麼怎樣呢?後來一想:「有了!」

  先召了東海神阿明來,問道:「汝是東海之神,何以又有禺虢,亦是東海之神?」

  阿明道:「東海之大,不可限量!小神所管理者,不過近中國的一部。禺虢所管理的,是東海之全部。地位不同,等級不同。譬如世間,一個是天子,一個是諸侯,不能比擬的。」

  文命道:「那麼我要請禺虢來,托汝去介紹,可以嗎?」

  阿明道:「小神就去。」

  瞬息間,騎龍而逝。

  過了多時,阿明來了,說禹虢就到。文命率領了七員天將及一班臣佐,躬身屏息而待。以為禺虢不知道是怎樣一個威嚴武勇的神人,哪知半空之中,忽然翔下一個怪物:人面鳥身,耳上貫著兩條黃蛇,腳上又踏著兩條黃蛇。大眾正是詫異,只見阿明上前介紹道:「這位就是海神禺虢。」

  文命不覺出於意外,然而也不敢怠慢,忙向之行禮。

  那禺虢把頭點兩點,就說道:「文命,你叫我來,想系為天吳、罔象作怪之故,我早知道了。如今天意已回,治平有望,我應當為你效力,收服此兩怪。」

  文命道:「這兩怪究竟是什麼東西?」

  禹虢道:「那虎身的,名叫天吳,自稱水伯;紅身的名叫罔象,一名沐腫。都是天地乖戾兇惡之氣孕育而成。無始以來,早已有了。和這兩種怪物相像,散處在山海川澤的,不知道有多少!天下有道,他們為和氣仁風籠罩,伏著不敢出頭;到得國運一衰,民生應該遭劫,他們就爭先恐後的出來,攪亂世界,這亦不足為稀奇!現在這兩怪在我管轄之下,我替你平了吧。」

  說完之後,向空中大喝道:「應龍何在?」

  只見空中一條長龍,約有數十丈,張著四爪,飛舞而來,原來是有兩翼的。

  那應龍飛到禺虢面前,點頭行禮。禺虢就吩咐道:「天吳、罔象在朝暘穀躲著,你給我去誘他來。」

  應龍領命,掉轉身軀,徑向海中飛去。禺虢向文命道:「我們且到山上去等著。」

  說罷,兩足騰起,早上山頭。眾人細看,原來他兩腳,並不會動。動的是腳下的兩條黃蛇,仿佛和他的車騎一般。於是眾人,隨了文命,亦向山上而行。

  到得山頂,只見海中波濤洶湧,起落數十丈,幾于全海都搖動了。忽然見應龍從海中直竄而出,隨後天吳、罔象亦竄出來。禺虢看見,大喝一聲,說道:「兩個孽畜,還敢倔強嗎?」

  天吳、罔象一見禺虢,知道不妙,轉身想逃。陡見兩道黃光,從禺虢耳上發出,變成兩條黃龍,向天吳、罔象直撲過去。那罔象早被黃龍擒住,活捉過來。天吳還想抵抗,禁不起黃龍的大爪,一爪抓住他十尾,早又活捉過來。眾人細看那兩怪,煞是可怕。禺虢向兩怪道:「汝等還敢倔強嗎?」

  罔象不能人言,但以尖利的聲音吱吱的叫,想是討饒的意思。天吳卻能人言,不過說起來八口齊張,聲音嘈亂之至。大概亦說饒命乞憐的意思。禺虢道:「上帝有好生之德,汝等既知悔過,能服從我的命令,就饒恕你們吧!」

  禺虢說完,那兩條黃龍四爪一松,身體頓然縮小,霎時間已變了兩條極小的小蛇,鑽入禺虢兩耳的縫中去了。大眾看見,稀奇之至。

  文命向禹虢稽首道謝,並說道:「這兩個怪物造孽多端,尊神不從嚴懲處,恐怕他們狼子野心,將來仍舊為萬民之害,那麼如何?」

  禺虢道:「這個不消汝慮得,我自有處分。將來如再為患,我任其責便了。倒是你治水,雖有才能卓絕的賢人,雖有飛行神武的天將,但是還不可沒有一個變化不測的神物為之輔佐。我現在要介紹一個與汝,汝要嗎?」

  文命忙致謝道:「苦得如此,真乃萬幸!但不知是何神物?」

  禺虢向空一看道:「就是此公。」

  眾人一看,卻是應龍。

  原來是那應龍自從誘了兩怪出水之後,未得禺虢發放,不敢擅離,只在空中天矯盤舞。禺虢喝聲下來,應龍頓時縮小,長不盈二尺,落在地上。禺虢向文命道:「當初皇考軒轅帝,破滅蚩尤,應龍曾經效力。皇考上賓之後,應龍不及追隨。幾百年來,總是跟了我在海中潛修。他深知水脈地脈,如有治水掘地之事,他可以效勞,汝收用了他吧!」

  說著,又向應龍道:「你跟著崇伯治水,將來還有一件大事須你出力。功成之後,我再助你升天。你可敬慎的做,勿得任性,不聽號令!」

  應龍聽了,將頭連點兩點。於是禺虢向文命道:「我們再會吧!」

  說時,腳下的兩蛇已載著禺虢騰空而起。天吳、罔象兩怪亦跟著騰空而起。須臾之間,已沒入於煙濤浩淼之中,就不見了。

  這裡文命拜送過之後,慰遣了阿明,又發放了應龍,聽他自在。回到山下,大家見所未見,不免紛紛議論。到了次日,文命再率領工人上山開鑿。那時一無窒礙,工程非常順手。鑿了一個月,已鑿通了兩處。裡面的積水統統由兩個缺口中放出海去。但是裡面的積水雖則放出,而外面的海潮又不免從缺口中湧進,一日兩次,於平地上的工作頗有妨礙。

  於是文命又作法叫了阿明來,和他商量:在裡面平地上工作未告成之時,托他將潮汐暫時的約住,不使它直沖內地。阿明答應了,自去照辦。文命帶了一班將佐到內地來。那時積水初退,地下沮洳泥淖,甚為難行。就用那制好之橇,來做交通之具,頗為便利。但是地方廣漠得很,北至大陸澤以北,南至沇水(原注:就是濟水,現在山東省黃河。),延袤幾百里,從何處施行呢?文命往來數次,相度形勢,決定先開兩條:一條在北,一條在南。都是從大伾山起,一直通到東面。後來仔細想想,覺得還不夠,想在那南北兩條之中再多開幾條。有幾條定下了,有幾條定不下,很費躊躇。

  伯益看了不懂,就問道:「此地水患,自從碣石山開通以後,水都向海中泄去。雖則有海潮進來,亦只要在海邊防禦就是了。在此地多開水道,是什麼意思?」

  文命道:「某所慮的,不是下面海中之水,是上面山中之水。某擬將雍冀二州之水,統統都給它泄到此地來,放它到海中去。二州蓄水既多,來路又遠,高低相差又大,一旦沖到這種平原,其勢湍悍,難免不氾濫潰溢。所以我想多開幾條水道,以分其勢。勢分則力薄,不足為患了。」

  伯益道:「那日禺虢說,應龍頗知水脈地脈。崇伯既然躊躇不決,何不叫應龍來問問呢?」

  文命一聽不錯,便向空喝道:「應龍何在?」

  那應龍果然應聲而至,在空中向文命點首行禮。文命道:「我現在要掘十條水道,最南北兩條我已定好了,還有八條未定。從南到北,三百里之間,你看何處最宜?先給我去相度起來,我再來定奪。」

  應龍點首,在空中回翔一周,陡然用尾往下一擊。眾人跑過去看時,只見那龍尾所擊之處,已成一個深潭。轉眼間,應龍身軀漸長至數百丈,爬在地上,蜿蜒向東而行。眾人一直跟過去,只見他尾巴所過之處,已成一條小溝,屈曲不絕。文命細看,正是自己所定、而不能遽定之線,不禁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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