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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回 帝堯寶露賜群臣 大司農籌備蠟祭(2)


  那童子見帝堯問他,他才不讀了,放下書,慢慢地站起來,向帝堯和大司農子細看了一看,便答道:「本來不甚瞭解,經師傅講授之後,已能明白了。」

  帝堯道:「汝姓名叫什麼?」

  童子道:「姓篯,名鏗。」

  帝堯道:「汝父親叫什麼名字?」

  篯鏗道:「我父親名叫陸終,早已去世了。」

  帝堯聽到陸終兩個字,便又問道:「汝祖父是否叫作吳回,從前曾經做過祝融火正的?」

  篯鏗應道:「是的,我祖父住在平陽天子的地方呢。我兩個叔父,亦在平陽做官。」

  帝堯道:「汝原來是陸終的兒子,怪道氣宇不凡,難得今朝遇到。」

  大司農在旁問道:「帝認識陸終嗎?」

  帝堯道:「卻沒有見過,不過從前曾經有人說起他一樁異事。原來陸終所娶的是鬼方國(原注:現在貴州省)君的女弟,名字叫作嬇,懷孕了三年才生,卻生了六個男子,都是六月六日生的。她的生法,與大司徒相仿,先坼開左肋來,生出三個,後來剖開右肋來,又生了三個,豈不是異聞嗎?所以朕能記得。」

  說著,便問篯鏗道:「汝兄弟是否共有六個?都是同年的嗎?」

  篯鏗應道:「是。」

  帝堯道:「汝排行第幾?」

  篯鏗道:「我排行第三,上面有兩個哥哥,一個叫樊,一個叫惠連,下面有三個弟弟,一個叫求言,一個叫晏安,一個叫季連。」

  帝堯道:「那麼汝這些兄弟在哪裡呢?」

  篯鏗聽說,登時臉上現出悲苦之色,須臾就流下淚來,說道:「我兄弟們在未出世之前,我父親已去世了。我兄弟們生了,在三歲上我母親又去世了。我們六個孩子伶仃孤苦,幸喜得祖父、叔父和其他的親戚,分頭領去管養,才有今日。但是我們兄弟六個,天南地北的分散開,有多年不見面了。」

  帝堯道:「那麼此處是汝親戚家嗎?」

  篯鏗道:「不是;是師傅家。」

  帝堯道:「汝師傅姓甚名誰?」

  篯鏗道:「我師傅姓尹名壽,號叫君疇。」

  帝堯道:「現在在哪裡?」

  篯鏗道:「出去采藥去了。」

  帝堯道:「何時歸來?」

  篯鏗道:「甚難說,或則一月,或則十幾日,都不能定。」

  帝堯道:「汝幾時住到此地來呢?」

  篯鏗道:「我本來住在親戚家裡。有一年,師傅經過門前,看得我好,說我將來大有出息,和我那親戚商量,要收我做弟子,並且說將來要傳道於我。我那親戚知道師傅是個正人君子,連忙寫信去與我叔父商量,後來我叔父回信贊成,我就到師傅這裡來,已經有兩年了。」

  帝堯口中答應道:「原來如此」。心中卻在那裡想這個尹壽,必是個道德之士。又細看那堆積案上的書,大半是論道德講政治說養生的書,還有天文占卜之書亦不少,遂又問篯鏗道:「汝師傅到底幾時可以回來?」

  篯鏗道:「實在不能知道。」

  帝堯沉吟了一會,向大司農道:「朕想此人,一定是個高土,既到此地,不可錯過,何妨等他回來,見見他呢?」

  大司農亦以為然。但是時已不早,遂慢慢地退出來。篯鏗隨後送出,看見遠遠有許多人馬車騎,停在那邊,覺得有點奇怪,遂向帝堯問道:「二位光降了半日,師傅不在家,失於招待,究竟二位是什麼人?是否來尋我師傅,有無事情,請說明了,等我師傅回來,我好代達。」

  帝堯道:「不必,我等明日還來拜訪呢。」

  說罷,別了篯鏗,與大司農繞道草屋之後,只見後面還有兩間小草屋,又有幾間木柵,養著許多雞豚之類。小草屋之內,放著一個爐灶,旁邊堆著許多銅塊,裡面幾上,又放著幾面鏡子,也不知道它有什麼用處,帝堯看了一會,就和大司農上車,但是時已近暮,找不到行館,就在左近,選了一塊地方,支起行帳,野宿了一夜。

  次日上午,帝堯和大司農,再到尹壽家來探望,那尹壽果未回來。篯鏗仍在那裡讀書。帝堯又和他談談,問他道:「汝師傅平日作何事業?」

  篯鏗道:「除出與我講解書籍之外,總是鑄鏡。」

  帝堯道:「鑄了鏡做什麼?」

  篯鏗道:「去與人做交易的。師傅常說道:『人生在世,不可作遊民,總須有一個生計。』此地山多,不利耕種,所以只好做工業鑄鏡。」

  帝堯聽了,歎息一回,遂與大司農回到下處。司衡羿道:「蠟祭期近了,依老臣愚見,不如暫且回都吧。前天據篯鏗說,他師傅的歸期,是一月半月不定的,那麼何能再等呢?好在此地離平陽甚近,和叔兄弟,又和這個人是相知,且到歸都之後,訪問和叔兄弟,叫他們先為介紹,等明春再召他人朝,何如?」

  帝堯道:「汝言亦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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