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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共工顓頊爭天下 共工怒觸不周山(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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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共工氏自從他兒子後土逃去之後,仍舊是相信浮游的話,大修兵器,不時去攻打四面的鄰國。四鄰諸侯怕他攻打,不能不勉強聽從他的號令。所以那時共工氏居然有重霸九州的氣象。一日得到遠方的傳報,說道少昊帝駕崩了,共工氏一聽大喜,心裡想這個帝位除出我之外,恐怕沒有第二個人敢做呢! 不料過了幾時,並不見各處諸侯前來推戴,心中不免疑惑。再叫人去探聽,哪裡知道回來報說已經立了少昊帝的侄兒顓頊做君主,並且定都在帝丘地方了。 共工氏聽了,這一氣非同小可,立刻叫了浮游來和他商議。 浮游道:「既然顓頊已經即了帝位,那麼我們非趕快起兵去和他爭不可。此刻他新得即位,人心當然未盡歸附,況且正在興高采烈、營造新都之時,決料不到我們去攻他,一定是沒有防備的。我聽說那顓頊年紀很輕,只有二十歲,居然能夠篡竊這個大位,他手下必定有足智多謀之土,我們倘若不趁這個時候帶了大兵南攻過去,等到他羽翼已成,根深蒂固,那麼恐怕有一點不容易動搖呢!」 共工氏道:「我們攻過去,從哪條路呢?」 浮游道:「他現在既然要建都帝丘,那麼他的寶玉重器當然逐漸運來。我們就從這條路攻過去,一則並沒有多大的繞道,二則亦可以得到他的重器,豈不甚妙!就使不能得到他的重器,但是他新都一失,必定聞風喪膽,兵法所謂『先聲有奪人之心』,就是如此。大王以為如何?」 共工氏聽了大喜,就即刻下令,叫全國軍士一齊預備出發,限二十日內趕到帝丘。 不提這邊興師動眾,且說顓頊帝那邊怎樣呢?原來顓頊帝亦是個非常之君主,他自從十五歲輔佐少昊之後,將各地的情形早已經弄得明明白白,共工氏那種陰謀豈有不知之理,所以早有預備。這回即了帝位,便請了他的五位老師前來商議。他那五位老師,一個叫大款,一個叫赤民,一個叫柏亮父,一個叫柏夷父,一個叫淥圖,都是有非常的學識的。 那日,顓頊帝就問道:「共工氏陰謀作亂的情形,我們早有所聞,早有預備了,但是尚沒有重要的實據,姑且予以優容。現在少昊帝新崩,朕初即位,新都帝丘和冀州又很逼近,萬一他趁這個時候來攻打,我們將如之何?還是先發制人呢,還是靜以待動呢?朕一時決不定,所以要請諸位老師來商量。」 柏夷父道:「講到兵法,自然應該先發制人。但是,現在共工氏謀逆的痕跡尚未顯著,假使我們先起兵,恐怕這個戎首之名倒反歸了我們,大非所宜。況且帝初即位,諸事未辦,首先用兵,這個名聲亦不好,所以我看不如等他來吧。」 赤民道:「夷父君之言甚是。我想共工氏的舉兵大概不出數月之內,我們犯不著做這個戎首。」 顓頊帝問道:「那麼新都之事怎樣呢?」 赤民道:「新都儘管去營造,不過一切物件且慢點遷過去。一則那邊工作未完,無可固守;二則帝丘的形勢逼近黃澤,亦不利於應戰,最好放他到這邊來,那時我們以逸待勞,可以一鼓平定,諸位以為何如?」 眾人都道極是。淥圖道:「某料共工氏一定先攻帝丘,得了帝丘之後一定是長驅到這邊來的。這邊逼近荷澤,那水攻是共工氏的長技,我們還得注意。」 顓頊帝道:「這一層朕早命水正玄冥師昧去預備了,大約可以無慮。」 柏亮父道:「我想從帝丘到這裡有兩條路,一條繞菏澤之北,一條繞菏澤之南。 到那時如何應付,我們應得預先決定。」 大款道:「我看北面這條純是平原,易攻難守;南面這條東邊是繹山,西邊是菏澤,中間只有一條的隘口,易守而難攻。照尋常的理想起來,總是從北面來的,但是我知道浮游這個人詭計多端,機變百出,說不定是從南面而來,以攻我之虛。我們卻要留心!」 赤民道:「用兵之道,有備為先。現在,我們的百姓可以說人人都肯用命,分派起來不嫌不夠,我們還是兩邊都有防備的好。」 柏亮父道:「這個自然。他從北面來,我們在汶水南面擺陣圖,等他們一半人渡過水的時候,起而擊之,這亦是一種兵法。他如若從南面而來,我們放他進了隘口,誘他到山裡,十面埋伏,群起而攻,自然可以全勝了。」 大家正在會議之間,忽然壁上大聲陡起兩道寒芒,如白虹一般,直向北方飛去,轉瞬之間,又回了轉來。大家出其不意,都吃了一驚。仔細一看,卻是壁間所掛的兩柄寶劍,已都出匣了。原來顓頊帝有兩柄寶劍,一柄名叫騰空,一柄名叫畫影,又叫曳影,是通神靈的。假使四方有兵起,這二劍飛指其方,則打起仗來無不勝利。這二劍又常在匣中作龍吟虎嘯之聲,的確是個神物。此次忽然出匣,飛指北方,那麼打勝共工氏一定可必了。大家見了,無不欣喜。 柏夷父又向顓頊帝道:「某前次所保舉的那個人,昨日已到,應該否叫他來?」 顓頊帝道:「朕甚願見他!」 柏夷父就立刻飭人前往宣召。不到多時,果然來了,向顓頊帝行禮。顓頊帝一看,只見那人生得方面大耳,長身,猿臂,而左臂似乎尤長,真是堂堂一表,年紀卻不過二十左右,便問他道:「汝名叫羿嗎?」 羿應聲道:「是。」 顓頊帝道:「朕因夷父師推薦汝,說汝善於射箭,想來一定非常精明的。朕從前以為這個射箭是男子的事務,也曾常常去練習過,但是總射不好。究竟這個射箭要他百發百中,有沒有秘訣呢?」 羿道:「秘訣當然是有的。臣聽見臣師說,從前有一個人,名叫甘蠅,他那射箭真是神妙,不但是百發百中,並且不必放箭,只要將弓拉一拉滿,那種走獸就伏著不敢動,飛禽就立刻跌下來,豈不是神秘之至嗎?但是,他卻沒有將這個秘訣傳人。 「後來他有一個弟子,名叫飛衛,亦是極善射的,據有人說,他的射法還要比甘蠅來得巧妙。這句話的確不的確不得知,不過他卻有一個方法傳人。他有一個弟子,名叫紀昌,一日問他射法,他說道:『你要學射嗎?先要學眼睛不瞬才好。』紀昌聽了就去學,但是不瞬是很難的,無論如何總要瞬。 「紀昌發起憤來,跑到他妻子的織機下仰面臥著,將兩個眼皮碰著機子,他妻織起機來,他兩隻眼睛儘管瞪著了看,如此幾個月,這個不瞬的功夫竟給他學會了。他又跑去問飛衛道:『還有甚麼方法呢?』飛衛道:『你從今要學看才好,將極小的物件能夠看得極大,極不清楚的物件能夠看得極清楚,那就會射了。』 「紀昌一聽,登時想出一個方法,跑回去捉了一個蝨子,用一根極細極細的犛毛將蝨子縛住了,掛在南面的窗上,自己卻立在裡面,日日的註定了兩眼看。起初亦不覺什麼,過了幾日,居然覺得那蝨子漸漸有點大了,三年之後,竟有同車輪一樣大,他就用燕角做了一張弓,用孤蓬做了一支箭,向著那蝨子射去,恰好射在蝨子的中心,那根犛毛卻是搖搖地並不跌落。紀昌大喜,從此之後,他看各種東西無論大小都同丘山一般大,所以他射起來沒有不中的。這就是相傳的訣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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