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歷史演義 > 宋宮十八朝演義 | 上頁 下頁
第六十回 結彩放燈庶民同樂 攻城掠地胡騎逞雄(2)


  徽宗且自作《艮嶽記》一篇,記載它的景致,不必細述的。這時徽宗已冊立長子趙恒為太子,他性好節儉,見父皇這等歡娛奢侈,甚不謂然,卻又不好諫得,只隱隱存著個為君要去佞臣之心。這且慢提。童貫、蔡攸自收燕歸來,備極恩遇,他二人遂日益驕恣,差不多上淩天子,下壓臣僚了。

  王黼、梁師成等,乃共薦內侍譚稹才足任邊,可代童貫之任。

  徽宗即命童貫致仕,授譚稹為兩河、燕山路宣撫使。譚稹奉旨,即前赴太原,招集朔、應、蔚諸州降卒,編為朔寧軍,威福自恣,且甚于童貫。於是又釀成宋、金失和的變端。先是遼國天祚帝遁人夾山,複為金兵所逼,轉奔訛莎勒,且向西夏求援。

  西夏主李乾順,命統軍李良輔率兵三萬往援遼主;到了宜水,被金將斡魯、婁室等殺敗,狼狽逃歸。西夏吃這一敗,不敢再發兵援遼了。天祚帝日見窮促。金將斡離不復與降將耶律餘睹,追趕天祚帝,相遇于石輦驛。那時金兵不過千人,遼軍卻還有二萬五千人,天祚帝以為彼寡我眾,盡可一戰,命副統軍蕭特烈指揮迎戰,自率妃嬪等登山遙觀。耶律余睹不與蕭特烈對陣,卻率部眾驟馬上山來捉天祚帝。天祚帝大驚,慌忙遁走。遼軍亦便因此大潰。及天祚帝奔至四部族,蕭太后自天德趨至,不期而相會見。天祚帝大怒,即將蕭太后殺死,追降耶律淳為庶人。獨蕭幹別奔盧龍鎮,招集舊時奚人及渤海軍,自立為奚國皇帝。天祚帝因命都統耶律馬哥往討蕭幹。

  哪知斡魯、斡離不等又統兵迫躡前來。天祚帝已是驚弓之鳥,被金兵嚇傷了,未見金兵,早就膽落,急忙逃往應州。斡魯、斡離不等,哪裡肯罷休,仍往前窮追,遂被趕上,將天祚帝子秦王定、許王甯、趙王習泥烈,及諸嬪妃公主並從臣等,一概執住。惟天祚帝與季子梁王雅裡、長女特裡在前隊,由太保特母哥護著走脫。

  天祚帝至是見屬從盡失,淒淒萬狀,事到頭來不自由,只得遣人持兔紐金印向金軍乞降,自己要走雲內。旋得使人回報,金許援往日石晉北遷故事,待遇遼主。天祚帝又請願為子弟,量賜土地,使安一身。斡離不不許,天祚帝乃奔西夏。蕭幹自立為帝后,驅眾出盧龍嶺,攻陷景、薊二府,前鋒直逼燕城。郭藥師麾兵出戰,大敗蕭幹,一直追出盧龍嶺外。蕭幹連夜遁去。

  天祚帝滿想到西夏安身,不料金人早與西夏通好,西夏拒絕遼主,不肯容納。天祚帝只得渡河東還,幾經艱難險阻,卒被金將婁室追及,活捉而去。金主初廢天祚帝為海濱王,不久將他殺死,用萬馬踐踏他的屍骨,慘不忍睹。至是遼國遂亡。總計遼自建國稱帝,共曆八主,凡二百十年。

  忽有金國平州留守張玨,原系遼國降臣,棄金舉平州版圖來歸。王黼以為奇遇,勸徽宗收納。徽宗聽從王黼奏議,不顧利害,就把張玨收容了。金主大怒,即遣斡離不、闍母等督兵攻討平州。闍母先率三千騎直趨平州城下,見城上守備嚴整,不敢獨力攻取,暫行退去。張玨即捏報大勝金兵。

  徽宗大喜,詔建平州為泰寧軍,授張玨為節度使,犒賞銀三萬兩,絹三萬匹。朝使將至平州,張玨大張旗鼓,出城三十裡迎接,藉以炫耀於眾。不料斡離不等埋伏專待張玨,見他炫耀而出,曉得沒有什麼戒備,遂乘虛直襲平州城池。張玨聽報有變,急忙還救,被斡離不一陣,殺得張玨大敗,宵奔燕山。平州都統張忠嗣與張敦固,便開城出降。

  斡離不遂令張敦固回城曉諭諸將士,並遣金使偕人。張敦固回到城中,諸將士及人民遂擁戴他為都統,把金使殺死,閉門固守。斡離不大怒,遂督眾圍城,四面攻打,一面遣使向燕山府索取張玨。當下王安中被斡離不催索不已,只得奏准徽宗,把張玨殺了,割了首級,並執張玨二子,送與斡離不。燕山府降將,及常勝軍,不免動了兔死狐悲的感想,相率泣下,都生懼心。

  郭藥師憤然道:「不受我等降順就罷了;受了我等降順,乃又殺戮以與敵人,朝廷何其太無恩信呢?今日金國索張玨,便與張玨的首級,假使明日再索我等首級,豈不把我等盡行要殺了嗎?」

  於是郭藥師與諸降將,潛蓄異圖,訛言百出。王安中大懼,急請解職,徽宗准奏,別簡蔡靖往知燕山府事。會金主曼病殂,弟吳乞買嗣位,易名做晟。諡阿骨打做武元皇帝,廟號太祖,改元做天會。

  徽宗遣使往金吊賀,並求山後諸州。金主晟新承大統,不想與宋結怨,頗有允意。恰巧粘沒喝自雲中馳還,便阻住金主,只許割讓武、朔兩州,且索趙良嗣所許糧米二十萬石。譚稹答道:「這個只憑趙良嗣一句話,怎好作準呢?」

  遂拒絕金國請求。金主大怒,謂宋無禮,遂決意興兵侵宋。這時,闍母已攻克平州,殺了張敦固,移兵應蔚,大有及燕之勢。徽宗才懼怕起來,以譚稹措置乖方,勒令致仕,仍起用童貫領樞密院事,出為兩河、燕山路宣撫使。金主亦命斜也為都元帥,坐鎮京師,調度軍事。粘沒喝為左副大帥,偕右監軍穀神、右都監耶律餘睹,自雲中趨太原;達賚為六部路都統,率南京路都統闍母、漢軍都統劉彥宗,自平州入燕山:兩路分道南侵。

  童貫聽得金兵大舉而來,即藉赴闕奏議為名,引本部人馬起程回京,以避金兵鋒芒。知太原府張孝純勸阻道:「金國敗盟,公不督責諸路力與周旋於疆場之上,反先自引退,豈不使人心動搖,自取敗亡嗎?萬一河東有失,河北還想保全得住麼?」

  童貫怒叱道:「我只受命來此宜撫,並非奉命來此守土呀!固守土地,周旋疆場,這是守臣的責任,哪關我的去就呢?如說定要留住我,才能保守疆圉,那麼還要置守臣做什麼?」

  不聽張孝純遮留,即日逕自去了。張孝純歎道:「朝廷掌大兵權的乃像這等畏縮,國亡無日了!」

  乃嚴修戰備以待金兵。不數日,金兵已攻克朔、代二州,直逼太原。張孝純遂誓眾登城,悉力守禦。

  金兵屢攻不下,乃自行退去,這是河東一路。燕山一路,斡離不等人攻燕山府,蔡靖忙命郭藥師出戰。郭藥師雖然奉命上前,只因心無鬥志,一陣便被斡離不殺敗下來,退還燕山。斡離不追至城下,郭藥師便劫蔡靖出降。金兵遂人據燕京,燕山州縣相率降金。斡離不即用郭藥師為嚮導,長驅南下,直逼大河。

  宋軍望風而逃,警報雪片般地飛上朝廷,一日數十驚。這正是:士氣已隳難禦敵,中原從此付胡兒。

  要知徽宗接到金兵長軀直人的警報,怎樣措置,畢竟能抵禦得住金兵否,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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