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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歡天喜地頌德歌功 發憤成狂操刀執梃(2)


  太宗不聽,反重重呵斥了幾頓。及至聽得趙廷美憂悸成疾,他又請求太宗赦罪召還,太宗仍是不聽,又呵斥了一頓。後來聽得趙廷美病歿,他憤極發為狂疾,每因小事,便操刀執梃擊傷侍者。太宗命御醫用心給他醫治,症勢稍覺好了些。太宗殊為喜慰,因大赦天下,想藉此替他消災解孽,好使他病恙早日痊可。

  不料在重九的那一日,太宗召諸王賜宴後苑,較射取樂,因他病體新痊,沒有召他參與。及晚,諸王宴射完畢歸去,從楚王府走過,被他看見,問明端的,大恚道:「他們都得與宴,我獨不得與宴,這明明是棄我了。」

  又命左右道:「他們有聖上召宴,我不能得聖上召宴,難道不會自家開宴嗎?快與我備酒肴來!」

  左右解勸道:「殿下勿誤會!聖上不召殿下與宴,乃見得殿下病體新痊,形神未複,一則尚宜靜養,二則不勝酒力,是以不召殿下。這正是愛惜殿下哪!要是在往時,凡有飲宴,不是頭一個就宣詔殿下嗎?願請殿下詳察此意。再者太醫說過,殿下此時最所當戒的便是酒,今日開宴,請多進珍美肴饌,請勿用酒。」

  趙元佐道:「既開宴,怎說不用酒呢?」

  左右又勸道:「實在是太醫說過,殿下此時萬不可用酒。殿下當以身體為重,莫爭閒氣,還是依著太醫的話不用酒的是。」

  趙元佐拍案怒呵道:「怎麼說!太醫的說話比我的命令還重大麼?爾等要聽著太醫的話來制住我,竟不聽我的命令了嗎?豈有此理!還不快與我備酒來!」

  左右大懼,不敢再勸了,忙備上酒肴。趙元佐便左手執壺,右手把杯,滿斟痛飲起來,一壺盡了,又命添上一壺。如此更番添酒,連下數十大觥,直飲至夜涼如水,更深人靜,醉意十足,才停酒就寢。左右見他酒後不發怒氣,不聲不響便睡去了,大家謝天謝地道:「天幸地幸,今日不使酒性。」

  於是大家收拾一切,各自去睡了。

  誰知趙元佐並不是真的安寢,乃是假裝睡眠,聽得眾人沒有了聲響,知道都入了睡鄉,即起來放起火來,想要自焚而死,免得活著慪氣。一片時煙霧騰騰,火光烈烈。左右驚覺,慌忙奔入,把趙元佐並他的眷屬救離火窟。但這火已是無法救得熄滅,只好瞧著把一座壯大華麗的楚王府化為焦土。太宗聽得並非失火所致,乃是他自己放火焚燒的,不禁大怒道:「不肖子怎的這等作為,不如廢了他倒安靜。」

  即詔廢為庶人,安置均州。宋琪率百官上表,請恕他病狂,留居京師。太宗不許,並切詔趙元佐即日出都,不得延滯。趙元佐得詔,攜同眷屬即時出離都門。宋琪等再三奏請,太宗無奈,始又下詔召還。這時趙元佐已行至黃山,奉到詔書,乃回車返京。太宗恐他住在外面又要生事,即把他幽居南宮,使他行動不得自由。趙元佐並不把謫廢禁幽為意,竟處之泰然,還好像釋卻了什麼重擔一般,這且不提。

  在這年的二月裡,西夏叛逆李繼遷襲據銀州,複破會州,焚城廓而去。這事奏聞朝廷,太宗即詔命知秦州田仁朗等將兵去征討。這西夏在秦隴以北,共有銀、夏、綏、宥、靜五州的土地,世為拓跋氏所佔據。唐朝初年,拓跋赤辭入朝,賜姓李。

  中間又斷絕了些時。至唐末,黃巢起義,僖宗奔蜀,拓跋思恭率藩眾來助討義軍,封定難軍節度使,複賜姓李。曆五代據地境如故。周顯德年間,李彝興嗣立,封西平王。太祖建隆元年,李彝興入貢,加太尉。乾德五年,李彝興死,子李克睿嗣立。

  太宗太平興國三年,李克睿又死,子李繼筠繼立。五年,李繼筠亦死,由弟李繼捧承襲著。七年五月,李繼捧入朝,獻銀、夏、綏、宥四州的土地,並自陳願意留居闕下。太宗即遣使至夏州迎接李繼捧親屬入京,授李繼捧彰德軍節度使,賜他的昆弟李克信等十二人官有差。另派曹光實為四州都巡檢使。獨有李繼捧的族弟李繼遷不肯至汴,於六月叛,走入地斤澤,號召部落謀抗朝廷。

  八年,曹光實見李繼遷的聲勢漸大,恐怕不早剿滅終為大患,遂領兵馳往襲擊,斬首五百級,焚燒四百餘帳,獲住他的母與妻子。李繼遷隻身脫逃。李繼遷既逃得生命,東西轉徙,連聚豪族,漸漸又強大起來。那西夏的人民因為李氏世著恩德,所以多肯歸順他。

  李繼遷因謂眾豪族道:「我李家有此處的土地,已不是一朝一夕了,而今一旦讓與他人,我實不甘心。爾等既然不忘記我李家,可肯從我舉兵謀興複嗎?」

  眾豪族齊聲應諾。至是李繼遷乃率眾赴夏州詐降,誘殺曹光實于葭蘆川,遂襲據銀州。

  那時田仁朗奉到命他征李繼遷的詔旨,即檄調軍隊,開拔前往。行到綏州,所檄凋的軍隊尚未齊,乃上表請求增兵。這時李繼遷圍攻三族寨。寨將折遇乜把監軍使者殺掉,與他合兵一處,乘勝進攻撫寧寨。

  田仁朗得到探報,喜道:「藩人時常烏合擾邊,勝了就進,敗了就走,不能夠掃除他的巢穴。而今李繼遷嘯聚數萬,盡所有的精銳出攻孤壘,撫寧寨雖是個小去處,地勢卻很是險固,斷不是五日十日能夠攻破的。我待他疲敝了,然後用大兵去擊他,分派強弩三百人,截住他的歸路,那麼便一網打盡了。」

  安排已定,田仁朗要故意做出不上緊的樣兒以誘敵兵,因縱酒樗蒲,好像不理兵事似的。副將王侁想奪取他的位子,便藉這事做成他的罪案,密奏朝廷。太宗得奏大怒,召還田仁朗,下禦史獄,劾問他無故奏請增兵及失陷三族寨的罪狀。

  田仁朗奏對道:「臣奉命征討李繼遷,檄調銀、綏、夏三州兵將,均託辭要守城池,不肯出發,所以奏請增兵。至三族寨失陷,因距離綏州太遠,不是臣趕救得及的。若擒捉李繼遷,臣已定下計策,恰又奉詔還朝,不能做到臣的計劃。臣看李繼遷頗得人心,願陛下或是優詔召他歸順,或是用重利買動該地的酋長,使圖害他。不然,將來定是個大大的邊患哩。」

  太宗大怒,貶竄田仁朗于商州。王侁等領兵出銀州北面,連破悉利諸寨,斬藩酋折羅遇。於是麟州諸藩皆請納馬贖罪,協討李繼遷。王侁遂統率所部入濁輪川,大破李繼遷,斬首五千餘級。李繼遷與折遇乜落荒遁去。王侁遂奏凱旋。恰逢朝廷詔命郭守文到邊,與王侁同領邊事,郭守文複與知夏州尹憲共擊鹽城諸藩,大獲全勝,焚燒千餘帳。由是銀、麟、夏三州藩眾百二十五族,悉行內附。西北一帶暫告平定。

  忽三交屯將賀懷浦與子知雄州賀令圖,上表奏議邊事,說是遼邦新主年幼,由母后蕭氏專政,寵倖用事,請朝廷乘此機會伐取幽、薊。太宗見說遼邦有可伐的機會,又生雄心。這正是:勞師動眾尋常事,擾攘干戈何日休。

  要知太宗這次又生雄心,還是御駕伐遼,還是命將伐遼,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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