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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遵盟言繼承大統 納土地賓服天朝(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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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寬見說,以為出了變端,連忙馳歸。及入家門,並沒別的亂子,只是生了錢鏐,滿室發現紅光,錢寬便以為是生下怪物,將要把他拋棄井裡。錢鏐的大母卻曉得錢鏐生有異兆,長大來必是個非常之人,堅執留著,所以錢鏐的小名便喚做婆留。後來錢鏐長大,果有吳越,始封武肅王,繼改吳越王。錢鏐改吳越王是在梁開平元年,因他是臨安縣人,遂改臨安縣做臨安衣錦軍。 是年錢鏐已大富貴,遂回鄉省視塋壟,宴請父老,旌鉞鼓吹,照耀山谷。從前釣遊的地方,盡行蒙以錦繡。即一樹一石,甚至有封官爵的。他舊時賣鹽的肩擔,亦裁錦繡把它包藏著。當時有一九十余歲的白髮老婆子,攜著壺漿角黍,遮道歡迎於他。 錢鏐忙下車向那老婆子下拜。那老婆子便用手撫著錢鏐的背,仍舊呼喚他的小名道:「錢婆留呀,我歡喜你長成到這樣子啊!」 你道這老婆子是誰?原來就是當初錢寬要拋棄錢鏐的時候,她堅執要留養錢鏐的那個大母。她對錢鏐不啻有再生的恩德,所以錢鏐知恩報恩,便這樣敬謹對待她。於是錢鏐便陳設牛酒,大宴鄉老;更張蜀錦為廣幄,以飲鄉婦。凡男女八十歲以上的用金杯,百歲以上的用玉杯。這時節頭髮已枯黃著,而用玉杯飲酒的,尚有十數個人。錢鏐看著許多鄉老鄉婦集聚一處飲酒,滿心喜悅,自起執爵酌酒,唱《還鄉歌》以娛賓眾。歌曰: 三節還鄉兮掛錦衣,吳越一王駟馬歸,臨安道上列旌旗。 碧天明明兮愛日輝,父老遠近來相隨。 家山鄉眷兮會時稀,鬥牛光起兮會無期。 席間那些鄉老鄉婦雖聞歌進酒,卻不曉得歌辭意味,一個個恭敬肅穆,好像泥塑木雕的一般。錢鏐見是這樣,便知這文縐縐的歌辭不能引起眾人的歡興,使他們浹洽,乃再酌酒,高揭吳喉,唱山歌以見意。歌曰: 你輩見儂的歡喜,別有一般滋味,永在我儂心子裡。 果然,那些鄉老鄉婦聽了錢鏐此一闕俚歌,大家合聲賡贊,有的喜躍,有的叫笑,一片歡聲,達數十裡。錢鏐使得鄉老鄉婦歡樂若是,眉頭眼角都帶笑容;他心裡喜悅是不消再道的了。 這是錢鏐錦衣還故鄉的佳話。 錢鏐居國,禮賢下士,嘗取周公吐哺握髮的意義,把他接待賢士的殿宇,親題做握髮殿;又選擇名畫手數十人,隨侍於左右,號做鸞手校尉。凡北方士子有流移到吳越的,便圖畫他的像貌稟白上去,錢鏐擇著眉宇清秀而有福相的,即引用為官吏。有個姓名喚做胡岳的渡江到來,畫手即畫像進呈。錢鏐見畫像,驚歎臣:「此人面有銀光,真是個奇士!」 錢鏐即日召見,任以要職。錢鏐一生自奉是異常儉薄的,而對待賢士卻極取豐厚,所以吳越賢士都樂為錢鏐用命。因是吳越便得賴以致于治平。錢鏐薨逝,一傳于兒子文穆王錢元瓘,再傳于文穆王子忠獻王錢弘佐,三傳于忠獻王弟忠遜王錢弘倧。錢弘倧立,胡思進起作亂,乃由忠遜王弟忠懿王錢俶繼位,凡曆五主,共有國九十八年。至是納土歸宋,吳越遂亡。四年正月,太宗以東南一帶盡歸版圖,惟太原尚負固未下,遂集廷臣,議伐北漢。 薛居正等多以為不可,獨曹彬極力主張,太宗的意見遂決定。即命潘美為北路都招討使,統帥崔彥進、李漢瓊、劉遇、曹翰、米信、田重進各軍,分四面攻太原。又以郭進為太原石嶺關都部署,阻斷燕薊援兵。二月,太宗複又御駕親征,藉壯士氣。 北漢主劉繼元已被潘美率大軍圍困得十分緊急,至是又聽太宗親征,不由得更慌了手腳,忙遣人求救於遼主。遼主接到北漢乞援書,立命耶律沙為都統,敵烈為監軍,領兵星夜馳救。至白馬嶺,適與郭進軍相遇。耶律沙見前面有宋軍扼守,知道宋廷準備甚是周密,便不想輕進,意思要阻澗立營,申報遼主,等到遼主添遣將兵到來,然後作戰。因把這個計劃徵詢敵烈的同意,道:「都監以為怎麼樣?」 敵烈奮然道:「丞相未免太怯懦了!你我奉命赴敵,自然遇敵就當上前戰鬥。戰不能勝,請求主上添兵,這是可以的;如今戰還未戰,就請主上添兵,這話哪能說得出口呢?縱然主上不責你我為無用,同朝的人士,哪有不在後頭竊笑的呢?而今未經戰鬥決定勝負,倒先惹人笑話,這是何等失策的事呀!說一句不怕丞相見氣的話,倘若遇一次敵兵,丞相便請增兵一次,倘若屢進屢遇敵兵阻攔,那麼主上為應丞相的請求,倒要起動傾國的兵哩!還有一層,北漢主待援救,比火燒了眉毛還要急切,又豈是可遲待後兵的麼?如果丞相畏懼宋軍,就請丞相等待在後面,看我一人破敵便了!」 說著,徑領兵渡澗。耶律沙沒奈他何,只得一面打報告回報遼主,一面隨敵烈進兵。那遼兵還未列成陣勢,宋軍早衝殺過來,兵強將猛,勢不可擋。遼兵遂大敗,敵烈死於陣中。幸而遼主得到耶律沙打回的報告,命耶律斜軫領兵到來助戰,耶律沙才得了生命,引兵退回。郭進得勝,亦不窮追,轉駐石嶺關,馳書奏捷。這時太宗御駕方抵鎮州,接到郭進捷報,大喜道:「遼兵已破,石嶺關外無足憂;劉繼元外援既絕,這一回太原穩取得了!」 遂進次太原。這正是:幾度興師未奏績,一番爭戰竟成功。 要知太宗這一回果能取得太原否,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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