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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回 忌突厥計殺史蜀胡 襲車駕兵圍雁門關(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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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一聽有變,一個個慌忙失措,倉猝回騎,方入長城,閉守雁門關。一片的胡哨聲,夾雜著號炮聲、人馬聲,隨風送至。煬帝率了眾人登上長城北望,遙見那黑壓壓的一大片,漫山遍野都是胡騎,塵土飛揚,長驅直入,聲勢好不浩大。最前的一隊,便是弓弩手。胡人的騎射,本是擅長。前騎的弓弩隊,挾著長弓大矢,未到關下,他們已是恃了蠻力,一個個張弓引矢,似雨點般的射向關上。忽的一支勁箭,直向煬帝而來,只是稍高了一些,颼的一聲,把煬帝的禦蓋穿通。慌得煬帝魂不附體。抬起手兒遮時,一支五尺多長的硬箭,從地的袍袖拂落。 煬帝哪裡還敢留在關上,趕快下城。那般隨從的十六苑夫人、美人們,早都又嚇碎了芳心,面無人色,兀是流淚不止。還有那個皇子趙王杲,只是拽住了煬帝的袍袖,痛哭不止,哭得雙目皆腫。煬帝不覺深白悔恨多此一行,早日南歸,便不致於有事發生了。 這時有將士等前來請旨,報稱始畢可汗的兵馬,約有數十萬人,若是開關和他們交戰,一則寡不敵眾,二則胡騎銳氣正盛,定必要失利,不如扼守雁門關為是,待勤王之師前來解救。 煬帝躊躇了半晌,只得硬著頭皮,鎮定了心神,令將士出外候宣。煬帝便親自上馬出去巡視,傳諭眾人道:「始畢負恩,無端襲擊,爾能努力拒賊,苛能保全,朕當下吝重賞。向有官職的人,依次進級;向無官職的人,便除六品!」 將士們聽了煬帝的宣諭,都是歡然踴躍,齊呼萬歲!士氣陡然大振,一個個奮起精神,據關力戰。任憑始畢驍勇,率眾奮攻,城上的守卒,拚死抵禦,終不能斬關而入,相持了二十多天。煬帝已是詔令天下募兵,附近的守吏,都紛紛前來助王。 屯衛將軍雲定興,本是已故太子勇的寵姬雲昭釧之父。勇被廢,定興亦坐罪奪官,與妻子俱沒為官奴。乃煬帝嗣位,聞雲定興有巧思,乃召至東京,讓辦營造。雲定興知字文述為煬帝的寵臣,即諂事之,贈珍珠寶帳與宇文述。因此得宇文述的歡心,輒在煬帝前,譽定興的才能,不次超擢,得為屯衛將軍之職。至此聞煬帝被圍,遂亦募集壯丁,遣令赴急。一時應募的軍丁,倒也不少。 雲定興在應募人的裡面,瞥見一個少年,面如冠玉,唇若塗硃,眉清目秀,精神勃勃,在眾人中間宛似鶴立雞群。雲定興便召問籍貫,方知那一少年,即是現在任撫慰大使李淵的次子,名叫世民。定興大喜道:「真乃將門虎子,果是不凡。但看汝尚屬青年,恐未必能為國家效力。」 世民朗聲道:「世民年已十六,怎見不能為國家效力?並且為將在謀不在恃勇,豈是定須臨陣殺賊,才為將麼?」 雲定興聽了世民的話兒,不禁心服,即令世民傍坐,問及解圍的計謀,世民答道:「始畢可汗的驟舉大兵,來圍天子,原知倉猝之間,援者不能立刻便集,故敢如此猖獗。如今此處的土卒,既不甚多,而應募的軍丁,皆都是未經訓練,不堪臨陣。只可虛張聲勢,作為疑兵,可於日間引動旌旗,使數十裡不絕,夜間則鉦鼓相應,使喧聲四達,胡虜必疑我們的救兵大至,不能逞志,便會望風遁走了!」 雲定興鼓掌稱善道:「汝計甚佳,我實不及汝了!」 當下便依計施行。始畢果然疑懼,不敢急攻雁門關了。 這時,煬帝又遣義城公主的來使,領導了隋使,相偕出關,自間道繞至突厥牙帳,入見了義城公主。呈上煬帝密函,義城公主急行拆閱,乃是煬帝請她設計解圍。公主打發了隋使後,即致書始畢可汗,偽稱北方有急,促始畢還軍。始畢可汗正恨不能前進,灰了心念,得了公主的告急,深恐後路有失,便趁此收兵解圍,敗興而退。 煬帝見始畢退走,他又發威膽大了,遣騎兵追擊。始畢已是老遠的去了,只有一、二千名的老弱殘兵,逗留在後,遂被隋軍擄了回關,覆命報功。煬帝遂命一律梟首,懸示關門。始啟程南返,到了太原,宇文述等請煬帝仍還東都,正合煬帝心意。遂不還西京,竟由太原南下,直達東都,論功敘賞。 此番固守雁門關的將士,共計一萬七千餘人,哪知煬帝食言靳賞,事後錄勳的只有一千五百人得進宮階。與在雁門關被圍時,對大家所頒的諭旨,全不相符。那般將士,以煬帝失言,王言似戲,不免失望,互有怨言。本來在平定玄感時,煬帝也是賞不副功,此番又是自食前言,無怪將士要生怨了。吏部尚書樊子蓋,乃為眾上請道:「聖上宜論功行賞,一如前言,怎能失信於將士!」 煬帝最恨直言,子蓋面陳其失,煬帝不覺十分惱羞成怒,勃然變色道:「公欲收攬人心麼?」 樊子蓋聽了這句話兒,哪裡還敢再言,自尋沒趣。這麼一來,將士盡皆解體,各存貳心了,不願再和煬帝效力了。正是:乖方措置生眾怒,懷貳生心壞國防。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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