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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回 得眾心梟雄有地 談往事美人傳趣(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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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李密和雪兒乘黑夜出了淮陽村,到那瓦崗寨去投奔,僥倖一路無事。到了瓦崗寨,向山上守卒詢問,方知李靖尚未回山,翟讓卻在寨中。李密便命守卒通報翟讓道:「蒲山李密請見。」 守卒即入寨報告,翟讓聞知李密到來,便即出寨迎入,各道了一番傾慕的話兒。李密便將李靖勸他來此,故特來投奔,願為足下效力的話兒說了,翟讓自是歡喜。當下由翟讓的妻子金氏,將雪兒接入了內室款待。翟讓命人設了筵席,為李密接風。並將寨中的軍師于雄、謀士徐世勣、大將程咬金、尤俊達、趙仁基等人,和李密相見,一同開懷暢飲。小子寫到這裡,若不將個翟讓的來歷表明,便是個漏洞。 原來翟讓原是東都法曹,坐事當斬。獄使黃君漢惜他驍勇,竟破械出獄,令自逃生,翟讓拜謝而行。行經瓦崗寨,寨中的群盜,下山攔劫,被他將山寨上的頭領殺死,遂收撫了盜群,作起了草頭大王來了,招兵買馬,積草屯糧。四方的豪傑,聞名皆來相依。那個謀士徐世勣,原是離狐人氏,年少多才,富於謀略。歸順了瓦崗寨翟讓,即獻一議。乃是囑翟讓不必侵掠東都。 滎陽梁郡系和汴水通流,客商來往,終年不絕。只須擦掠商船,便足自給了。翟讓依了他的話兒,果得資用不竭。山寨的財源日富,歸附的人也日見眾多。到了那時,山寨已有萬餘人。那個軍師于雄,原和翟讓交好,也是能文善武,智略過人。積咬金、尤俊達、趙仁基,也是坐事亡命,皆有膂力,驍勇過人。三原李靖卻因徐世勣的招致,到瓦崗寨相依。前幾天,翟讓又得了二賢莊單雄信的來書,自願率眾來附,可能相允。 翟讓素聞單雄信勇名,見他肯來相附,哪有拒絕的理兒。即命李靖前往二賢莊,迎接單雄信人山,尚未到來。 此刻李密又來相依,翟讓也知李密具大才,故在席間,即向李密請計。李密即慨然道:「劉、項皆起自布衣,得為帝王。如今主德日昏,亂禍相起不絕,民生日見困窮,大亂當前,正是劉、項奮起的時候。如足下雄才大略,擁眾萬餘人,若驅眾而起,席捲兩京,誅暴除虐,怎見得不如劉、項呢?!」 李密抵掌而談,聲驚四座。他的一席話兒,徐世勣聽了,不禁點頭暗服。翟讓覺得李密的口氣太大了,未敢贊同,只是含笑道:「翟某何人,怎敢和劉、項並論呢!」 李密又道:「以瓦崗之眾,當天下之兵,原是不足的,若能聯合各方崛起的英雄,共圖大事,即不患不足了。密雖不才,願仗三寸舌,往說各路英雄,便與瓦崗互通聲氣,乘亂崛起,規取中原,足下意謂如何?」 翟讓大喜道:「各路英雄,為了分占一方的緣故,不願互相通問。足下若能說令相聯,有事得能援助,那是甚好。」 隔了一日,李密便下了山寨,至外黃王當仁、濟陽王伯當、韋城周文舉、雍邱李公逸,各賊帥處遊說聯絡的計策。各賊帥初皆不信。但經不起李密的一番天花亂墜,說得各賊帥一齊心動。遂即互相聯絡,推李密為謀主。各賊帥的裡面,尤以濟陽王伯當最為敬重李密,嘗語各賊帥道:「今人皆雲楊氏當滅,李氏當興,密屢遇危難,皆得脫身,莫非就是古人所言,王者不死麼?」 眾人都覺不錯,因此俱皆敬密。李密回到了瓦崗寨和翟讓說知,這幾路英雄,已皆贊同聯絡。翟讓見李密果能如願,越發地起敬李密了。 這時李靖和單雄信早已到了瓦崗寨,至此便與密相見,翟讓又引來東都李元英和李密會見。原來元英也是新人瓦崗寨的人,元英見了李密,卻傾心相事。自有喜管閒事的人,詢問元英,為了何事獨與密親。元英道:「近來民間有歌謠道:『桃李子,皇后繞揚州,婉轉花園裡,勿浪語,誰道許。』這幾句歌謠,隱寓預讖。』桃李子』,乃是謂李子逃亡避禍,』皇后婉轉揚州』,乃是天子將畢命揚州。』勿浪語,誰道許,『卻是隱隱藏著一個』密』,預讖已現。李密必為天子。我的與密獨親,就是為了這個原因。」 問話的那人,方始大悟,覺得元英所講的歌謠,卻也有道理。不上幾天,這個消息,傳遍了整個瓦崗寨,眾人都道甚是,那李密卻不是凡人這且不提。 且說亡命高雞泊的竇建德,這時卻已作了高雞泊的首領。 卻因孫安祖、薑斌,為了劫掠河曲近村,和河曲聚眾為王的張金稱交戰,孫、姜二人俱被金稱所殺,餘眾遂為建德所有。這時的清河高士達,卻是聲勢日益浩大,自稱東海公。以曹汝成、劉黑闥、徐元茂、趙大通四人為司兵,攻城奪地。這時各地的盜賊,日見四起。那個煬帝卻毫不在意,只是念念不忘的征伐高麗,仍徵集天下的軍丁,預備再次東征。一般臣下,也不敢進諫。在大業十年的仲春,煬帝又從西京到涿郡,從征的軍丁在半路上不知又逃走了多少。 待到初秋,方邕到了懷遠,由來護兒作了先鋒,在皇沙城和高麗兵交戰,終算得了大勝。高麗兵敗奔回平壤,來護兒自然率兵追擊,高麗便遣人奉書乞降,並願將逃亡在高麗的斛斯政交出。來護兒飛報煬帝,煬帝大喜,命高麗只須交出了斛斯政,即可班師。高麗王高亢,即命使臣解了斛斯政,送至來護兒帳中。來護兒帶斛斯政和高麗使臣去見煬帝,煬帝即命凱旋入關。 大軍浩浩蕩蕩班師回京,遂將高麗使臣和斛斯政,居然也獻告太廟。那個善於逢迎,專助煬帝作惡的大將軍宇文述,卻向煬帝奏道:「斛斯政既是私通叛黨的楊玄感,又複忘了國家,去作異域的人臣,直是罪大惡極,人神共憤的了。若依照了國家法律處死,不足以寒亂賊的心,請變例處置,懲戒效尤。」 也算斛斯政晦氣了,煬帝竟是允奏,將斛斯政牽出了金光門,縛定在柱子上。卻令百官,更翻迭射,將斛斯政作了個大箭靶,一個個張弓引矢,矢如飛蝗。不多時,斛斯政的身上,矢集如蝟,早已絕氣。煬帝卻還不肯甘休,命人將斛斯政解下,拿了他的屍體,支解了數十段,用大鑊兒烹了,待到烹熟,卻分與百官大嚼。 這種東西,哪個能食得下嚥,多是暗地拋棄。只有幾個不識廉恥的佞臣,執肉大嚼,以博煬帝之歡心。那個高麗使臣,終算他的造化,赦免了他的性命,卻命他歸語高麗國王高亢,速即入朝。高麗使臣回去了多日,高亢兀是不來應徵,煬帝倒也奈何他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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