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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 離奇午夢夢醒又尋歡 溫存子夜夜涼偏種病(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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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華斟一杯香茗,授與隋主道:「聖上做了什麼惡夢?在夢中大喊一聲,賤妾手中的棋子嚇得跌落在地上,趕忙過來呼喚,聖上卻也醒了。」 隋主呷了幾口茶,便將夢中的情形,說給二人聽了。宣華夫人笑道:「這原是心記成夢,聖上方才在梅花苑受了感觸,睡後便做出這個夢來了。」 容華夫人也道:「白天的夢兒,更是作不來准的。」 隋主心中雖是覺得奇異,夢兒甚是突兀,給兩個美人一譬解,早已丟在了一邊。便翻身下榻,見桌上的棋局,還未收拾,便道:「二卿的一局未終,朕躬的夢兒卻先已醒了。」 宣華夫人笑道:「第三局快完了,此刻已是中時將近,聖上腹中可覺得饑餓,弄些點心充饑可好?」 隋主道:「還是飲酒的好,即在此間設宴便了。」 當下是宮女內侍,排好了筵席,隋主開懷暢飲,宣華、容華又是各獻媚態,把個隋主迷得魂飛魄散。這一席酒,直吃到黃昏將近。 隋主酒後興濃,便在芙蓉軒裡,芙蓉帳中,賞了兩朵白芙蓉。不禁骨軟筋酥,癱化在榻上,絲毫不能動彈。便是宣華和容華,恃了隋主寵愛,嬌癡慣了,在榻上互相戲謔,鬧作了一團。隋主只是望了她們癡笑,哪知春宵寒重,隋主已是被涼所侵。閱者試想年過花甲的隋主,酒後周旋了二美,還禁得風寒相侵?到了半夜過後,不覺得心煩口渴,身子像火一般發嬈,兀是呻吟不置。宣華和容華便著起慌來,即要召醫診治。卻給隋主禁阻道:「朕躬只要發個寒熱,並非什麼急病,且待明天早上,召醫不遲,何必黃昏半夜,聲張出去,驚動了眾人,認作朕躬怎樣了,不免發生擾亂。」 兩個夫人聽說,一想倒也不錯,便睜了眼兒,等候天明,再也睡不著的了。 好容易等到了曙色開明,召醫診治,宮中的隨駕人員,才知聖躬不豫。便有人報知了東宮太子廣,不多時候,在朝的王公,以及一般大臣,全都知道了隋主有疾,便紛紛的來到仁壽宮。太子廣已是先到了一步,便率同眾人魚貫而進,來到大寶殿上。原來芙蓉軒便在大寶殿的後面,這時隋主也已知悉臣下前來探視,卻命一個內侍出外,宣傳口詔道:「朕躬偶感風寒,並無大病,朝事一切,暫由太子代理。著左僕射楊素,吏部尚書兼後部尚書柳述,相機輔理,此刻何須進謁,各退好了。」 太子廣與眾人聽了諭話,只得各行退出。從此隋主萬機暫卸,安心調養,在芙蓉軒裡面,日夜由兩個如花如玉的宣華、容華二夫人,伺奉湯藥。誰知兩位夫人的湯藥,侍奉得隋主的病兒一天重似一天。一連三月,隋主已是骨瘦如柴,奄奄待斃。兩位夫人雖是焦急萬分,只也愛莫能助。此時卻有一人,聞知隋主病狀,暗裡十分歡喜,只望隋主早早死去。閱者知道何人,便是梟獍成性的太子廣。 原來廣在獨孤皇后病歿之後,他便賄通擇地的上儀同三司肖吉,吉即擇了泰陵的地域,胡奏隋主道:「卜年三千,蔔世二百。」 當時隋主面上雖道:「吉凶由人,修德能昌,墓兆的善惡,原是不相干的。」 心中卻深喜得了吉地,便從了肖吉的話兒,安葬了獨孤皇后,不知已是墜入了計中。肖吉嘗對知友言道:「不出四年,聖上必然歸天,太子繼主。只是太子嗣位,隋必亡國。我所奏的蔔年三千,乃系三十,蔔傳二百,實只二傳。你且記著,我看的話兒,將來可有應驗。」 後來果應了肖吉所言,太子廣雖得早日繼位,卻已種了亡隋的根基,說也可歎。 閑文休多,書歸正傳。且說太子廣聞知了隋主病重,這天便和楊素、柳述、元岩三人,同至隋主寢榻前視疾。隋主正在神思恍惚地言道:「若使獨孤尚在,朕躬也不致有此重疾了。」 這也是隋主自悔的話兒。本來獨孤在世,縱不讓隋主縱欲到這般光景,隋主此時懊悔,本已遲了。太子廣聽了他的話兒,心中默忖了一回,才呼了聲父皇,隋主張目看了他一眼道:「汝倒來了,我已念了你好久。」 廣佯作愁容,語聲又帶了淒婉,問隋主的病狀,隋主有氣沒力地說了數句。接著楊素、柳述、元岩三人,上前請安,隋主握了楊素的手兒,欷歔不止,自言凶多吉少的了。楊素等出言勸慰了一番。隋主卻命太子廣留居大寶殿,俾得侍奉,太子廣遂與楊素等應命退出。廣到了大寶殿上,便和楊素耳語了一回,楊素只是唯唯點頭,方始出宮。 從此廣留居大寶殿中,明知隋主已是不久于人世,他早已囑令楊素,預先籌備即位的手續。所有兩人往還的接洽,俱由書信上討論一切。 這一天,也是合當有事。太子廣偶因他事,離開了大寶殿,恰巧楊素遣人呈來一封密函,偏偏交給一個不解事的內侍手中。這個內侍。他想楊相國的來信,終是商議國家的大事,太子不在,呈與聖上過目,也是一樣的。他竟將信兒呈進了芙蓉軒。隋主開封看著,險些一口氣接不上來,頓時手足發抖。正是:往日賢孝今何在?父未身亡子已歡。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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