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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回 畫蛾眉宮中生雅謔 保花蕊席前發諍言(1)


  話說隋主盛怒之下,將蜀王秀廢為庶人,過後思量,不免也有些後悔,只是要顧全自己的尊嚴起見,不便再行赦免,省得給朝臣竊笑。只好顧不來父子的情分了。但是心中終覺納悶,退朝之後,不時的長籲短歎,百無聊賴。宣華夫人見了這般光景,深恐他憂思成疾,便含笑上前道:「春光正在絢爛的時候,聖上國事辛勞,心神煩悶,何不到仁壽宮去,玩賞一回明媚的春景。隋主本是深寵宣華夫人,又兼心頭卻也不舒,仁壽宮去散散心,甚是使得。便點點頭道:「愛卿也須同去。」

  宣華夫人道:「那是不消說的,賤妾理當侍奉左右,就是容華夫人,聖上也可召她同去,熱鬧一些,豈不是格外有趣。」

  隋主道:「卿言有理。」

  便命一個宮女,去召容華夫人到來。宣華夫人卻打點春裝,重整雲鬢。隋主坐在一旁,看她薄施朱粉,淡掃娥眉,越顯得風姿綽約,不覺看得呆了。宣華夫人在寶鏡裡面,瞧見了隋主的神情,便回過嬌軀,向隋主笑道:「聖上你看賤妾的眉兒,描得可有深淺?」

  隋主笑孜孜的走近宣華夫人身邊,仔細向她的臉上端詳了一回,拈起畫筆,替宣華夫人的右眉上,輕輕畫了一筆道:「這樣深淺便相同了。」

  恰巧容華夫人,應召到了裡面,隋主正出了神兒,一些沒有覺得。宣華夫人也是癡憨憨微仰粉臉,沒有瞧見。容華夫人不禁格的一笑道:「好個風流天子。」

  隋主回過頭來,卻見容華夫人嬌滴滴的含了一團喜色,一身裝束,卻是濃豔動人,另有一番風韻。隋主便笑道:「卿倒來了,她還沒有修飾舒齊。」

  隋主一邊說,一邊走近容華身前,將手中的畫筆一揚道:「卿的雙眉,怎的也有濃淡,待朕替你畫過。」

  容華嬌笑道:「聖上要是替賤妾畫壞了,我可不依。」

  隋主也笑道:「好好,憑卿處罰就是。」

  宣華接口道:「容華夫人,要是聖上真個畫壞了,夫人怎生處罰?」

  容華道:「愚妹自有處罰的法兒,待聖上犯了再說。」

  隋主聽了容華的話兒,便存心戲弄她。故意將她們的眉兒,畫成一長一短,一淺一深。宣華在一旁看了,一張櫻桃小口,笑得合不上來,拿了一柄小銅鏡,授給容華夫人道:「夫人你可照一照鏡兒,聖上替你畫的眉兒,真是別有風流了。」

  容華早覺隋主畫的當子,已在存心戲弄,明知畫壞了的,卻假作不知,任憑隋主畫去。此刻卻受了宣華的小銅鏡,舉鏡一照,便即嬌嗔道:「畫壞了,畫壞了,聖上可不能抵賴,須得受賤妾的處罰。」

  隋主原是故意畫壞了的,要看容華怎生處罰,急道:「依得依得,愛卿處罰的法兒,快快說了出來,朕躬決不抵賴。」

  容華笑道:「真是不成,聖上可不要著惱。」

  隋主道:「有言在先,怎會惱卿。」

  宣華夫人也道:「愚妹作個證人,夫人說出的處罰法兒,不准聖上不依可好。」

  隋主道:「證人也有了,容華好放心了。」

  容華才從隋主的手中,取過畫筆道:「聖上畫眉失韻,罪在所學未精,今姑念初犯,從輕處罰。待賤妾替聖上的眉兒,畫成蛾眉,作為練習畫眉的形式,以後不致再行誤事,聖上可能依得?」

  宣華聽了,笑道:「好新穎的罰則,聖上不能抵賴。」

  隋主想不到容華的處罰,是這們一回事,不禁失笑道:「朕躬畫上兩道蛾眉,不是變成了巾幗。卿的處罰法兒,真是太覺新奇了。朕躬有言在先,怎好失信,卿便替朕畫來。」

  容華便一面笑,一面將隋主的眉兒,微微的畫彎了一些,將小銅鏡執在手中道:「聖上請看,這般畫法,豈不甚好。」

  隋主照了銅鏡道:「愛卿妙筆一揮,朕躬竟添了三分嫵媚。」

  容華和宣華聽了,不禁同聲失笑,一陣打趣,宣華夫人已是裝束舒齊,容華夫人便泥著她道:「愚妹的雙眉,還得請夫人畫過。」

  宣華故意笑道:「這樣一長一短,一淺一深,也別有風流。依愚妹看來,竟不必改了。」

  容華卻將巾兒沾濕,將眉上的畫痕,揩抹乾淨,拿畫筆塞入了宣華手中道:「快給愚妹畫得好好的,一同遊玩去了,不要耽誤了大好春光。」

  宣華才笑了笑,給容華畫成了柳葉雙眉,擲筆道:「好了好了。」

  隋主便命宮女傳諭,準備宮車。

  不多時,宮女覆命,請隋主登車,隋主便左手攜了宣華,右手攜容華,一手一個,緩步出宮。容華笑道:「聖上的畫眉,還是揩去了好,免得被人見了笑話。」

  宣華卻道:「風流天子,小作遊戲,原是不妨事的,何況畫眉也不是俗事。依賤妾看來,任他眉兒彎彎好了,誰敢來笑話聖上。」

  隋主笑道:「宣華的話兒不錯,容華不必多慮。」

  他們三人一邊說笑,一邊緩行,已是走出了宮門,坐上宮車,徑向仁壽宮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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