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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 統一朔南朝俘太廟 混淆黑白奪嫡深宮(2)


  原來晉王廣,他早有深心,意圖奪嫡。處處沽名釣譽,市恩結納。又默察隋主與獨孤後的情性,一味迎合。與王妃、蕭妃,日日同居,如膠似漆。後宮雖有姬人,若是有孕產兒,便悄悄的瞞過,只說沒有生養。有天隋主堅與獨孤後同臨晉王府第,廣便將後宮美姬盡行藏過。隋主與後入內,只見幾個又老又醜的宮女充當侍役,身上所穿的衣服,全是縵繡不華。廣與蕭妃,也是只服布素。

  一切陳設,更是因陋就簡。諸般樂器,一任塵堆垢積,望上去便知道已是久不動用了。隋主素性節儉,最恨奢華,今見廣能如此,當然愜意。便是獨孤後,見晉王室無美姬,只有醜婦,與妃又相愛好,自然便是心歡。又兼晉王夫婦依依左右,曲盡孝道,早把一雙隋主隋後迷得心滿意足。從此夫妻兩人,特愛晉王,異于諸子。

  有時隋主與獨孤後另遣親信左右至晉王府第探視,廣不論來使的貴賤,必與蕭妃親自接入,盛宴款待,殷勤勸酒,更以金珠相饋,臨行又親送出第。這般做作,來使回宮報命,哪有不說好話的人兒,一個個異口同聲,都道晉王賢孝。

  隋主與獨孤後,更是心愛晉王。隋主又密遣相士來和,暗相諸子,誰為最佳。晉王廣早已知消息,便以重禮饋來和。越日來和複旨,謂隋主道:「五王之中,惟晉王眉骨隆起,此為大貴的徵,四王不能相及。」

  隋主也默志於懷。隋主又私詢上儀同三司韋鼎道:「諸王誰能當得大任足以嗣立?」

  偏那韋鼎又是晉王的黨人,便含笑著道:「至尊皇后最愛何人?便使嗣統,餘非臣下所知。」

  隋主便也含笑不語。

  獨孤後既不悅太子勇,便時在隋主面前微露意旨,欲以晉王立為太子。隋主因一時太子無甚大過,心中雖欲立晉王,也還難於發動。在這次太子勇死去嫡妃元氏的當子,晉王調鎮揚州,才及半載,便表請入覲。隋主與獨孤後正欲見此佳兒,便即有旨允准。晉王廣即回都覲見,慎言莊容,端肅安詳。對於一般朝臣,更是格外謙和,恭而有禮。宮廷內外,莫不同聲稱德。到了辭行還鎮的那天,廣入宮別母,見了獨孤皇后,依依膝下,親密非常,談了多時,已是天色垂暮,將要出宮。獨孤皇后只見他欲行又止,欲言不言,另有一番神情,好生詫異,便問他原因。廣更是神色慘淡,似有難言的苦衷。

  獨孤皇后便屏退了左右宮女,複低詢何故。廣始伏地泣訴道:「臣兒生性愚蠢,向來不知忌諱,一自出鎮廣陵,時常懷念雙親,所以未及二旬,遞即上表請朝。原思一見父皇與母后,藉聆慈訓,哪知觸忌了長兄。」

  獨孤皇后聞廣提及太子勇,便道:「他敢怎麼樣?」

  廣惶恐道:「他竟疑忌臣兒,謂兒覬覦名器,意欲加害,臣兒因此惶恐。念臣兒遠列外藩,東宮日侍左右,脫讒惑見加,皇父容或難辯。一旦賜臣尺帛或給杯鴆,臣兒實不知身死何所。恐從此一別,便不能再見慈顏了。」

  晉王言畢,涕淚縱橫,嗚咽不止。

  獨孤皇后好生憐惜,便憤然道:「睍地伐太子楊勇小名卻也荒蕩。我替他娶的元氏女,向來身體健全,竟會一旦暴亡,他卻毫不悲傷,反與妖姬雲氏等淫樂。我也疑惑元氏被他所害,只是暫時容忍,未向窮治。現在他卻越發狂妄!竟欲加害於你,我尚在世,他已是如此,往後真不堪設想了。」

  獨孤皇后說到此時,也已泫然泣下。廣便佯作勸慰道:「臣兒自是不肖,未能感化長兄,反使母后因此傷感,豈不是增臣兒罪戾!」

  獨孤皇后沉吟了半晌,始恨恨謂晉王道:「汝儘管放心,還鎮揚州,我自有處置,決不使我兒慘死。」

  晉王聞言,心頭暗喜。惟依舊作了慘容,拜別而去。從此獨孤皇后廢嫡的心腸更是堅決。

  不道此時的隋主,卻做了一件風流事兒,險致多年的伉儷夫妻鬧至決裂。正是:閑花野草休沾染,莫忘當年枕上盟。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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