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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防鬼來防人中宵變化 共歡終共妒竟夕讒言(2)


  而太后卻不耐寡居,度那淒涼歲月,自負華年。也是孽緣湊合,欲避無從。有一天巧值尚書李敷之弟李奕入充宿衛。那個李奕生得潘安再世,倜儻風流。瞧在馮太后眼裡,便起了愛慕的心腸。當晚即命宮女,召了李奕,到那馮太后的宮中一同飲宴。等到酒闌席散,月上柳梢,兩人便同入銷金帳裡,共效於飛。從此便男貪女愛,不住的幽會。宮中的人,無一不知,只因馮太后雌威甚厲,無人敢多言多語,洩漏春光。因此魏王弘瞞在鼓中,一些也沒有知曉。

  直至後來,相州刺史李訴奏的李敷弟兄的罪狀,多至三十餘條。魏主弘勃然大怒,即將李敷、李奕一同殺死。馮太后戀歡情熱,眼見情人被殺,又不便阻止求援,怎不叫她肝腸寸斷,憤怒填胸,暗暗懷恨魏王弘。便賄通了左右,在弘飲食的裡面,加下了酖毒。弘做夢也想不到,進了飲食不多時候,頓覺滿腹中如有萬把尖刀,在內絞刺,滾倒在地,不多一刻即七竅流血,一命嗚呼,年僅二十三歲。

  當下馮太后命內侍揩淨了血跡,停屍龍床,才宣傳出去道:「魏王弘暴亡。」

  朝臣也莫敢問訊。遂仍由馮太后臨朝聽政,輔助魏主宏,親決萬機,尊馮太后為太皇太后。這時馮後的青眼卻又加到一個人身上,這個人便是太卜令王睿。生得姿容秀美,身材魁梧,不禁勾動了馮後的一片柔腸。不多時日,便令他補了李欒的缺兒,進位尚書。王睿好不得意,既進高位,又親玉體,益發的媚事馮後。哪知不上幾時,馮後又愛上秘史令李沖,也是一個俊貌兒郎,不久便上了鉤兒。王睿不免酸溜溜動了醋意。只是馮後新寵方殷,他這個舊好自是無閑顧及。王睿雖滿裝了一肚子的委屈,也無從發洩,依舊悶在肚裡。

  隔了幾天,馮後方始暫將李沖丟過一邊,再尋舊歡。王睿便在枕上撒嬌撒癡,效那女娘們的勾當,忘卻了身是鬚眉。馮後也知冷落了他多天,他不免興了酸意,便著實的慰了他一番。

  王睿始平氣息,只是暗中仍懷恨李沖,分了他的杯羹。有時見了李沖,終是怒形於色,更在言語之間,熱諷冷嘲,去觸怒李沖。沖知他為了馮後之故,只是李沖年齡雖較王睿為稚,生性卻比王睿狡黠,任憑怎樣,他總是含笑不答。

  有天王睿又與李沖相值于宮殿,李沖即低頭避走,卻聞王睿憤語道:「你莫恃太后寵愛,有朝終要送了你的性命!」

  李沖聽在耳中,記在肚裡。這晚恰值馮後召李沖進宮侍寢,馮後已上床多時,卻不見李沖登床,馮後好生詫異,便問他何故。

  李沖即俯伏在地道:「微臣蒙太后恩施格外,敢不竭力圖報?只是尚書王睿,微臣與彼並無芥蒂,不知為了何故,他見了微臣,必怒形於色。言語之間,使臣難堪。微臣自知罪戾,恐與計較,或致太皇后不安,因此時時隱忍。今日日間,在宮殿又與王睿相值,微臣立行走避,豈知他又恨恨言道:『你莫恃太后寵愛』,此種的言語,脫被外人聞知,累及太皇后的盛名,更使微臣罪重了!因此之故,自今以後,微臣不敢再行入宮,侍奉太皇后。並非怕那王睿害臣性命,實懼累及太皇后的緣故。」

  李沖的一番婉婉轉轉的話兒說了出來,馮後好不生憐,便笑著拽李沖上床道:「癡孩子怪可憐的,別怕王睿那廝,萬事哀家作主。那廝若真不知好歹,哀家可不饒恕了他!你只管寬心,他真敢害你性命不成?」

  李沖道:「臣的性命早說沒甚要緊,獨怕他不知高低,傳揚了……」

  馮後勃然大怒道:「他敢如此,先要了他的命,明天待哀家警戒他一番便了。」

  當晚,李沖便奉承得馮後心滿意足。到了明天晚上,馮後便召王睿進宮。王睿聞召,便欣欣而來,一進馮後宮中,卻見馮後面色凜然,頓時心中涼了一半,情知不妙,他仍含笑上前,馮後厲聲道:「王睿,哀家哪處虧待了你,你竟不識得好歹!宮殿是何等所在?你敢胡言亂語!」

  王睿急忙俯伏在地道:「微臣受太皇后天高地厚的恩典,怎會不識得好歹?並不敢在宮殿之上說過胡話。」

  馮後冷笑道:「說得倒好,你還想上一想,昨天在宮殿上,有過話沒有?」

  王睿聽了「昨天」兩字,便想起李沖來了,不禁暗恨道:李沖李沖,你敢在太皇后面前說我的歹話,我若不將你殺死,誓不甘休!

  王睿但知肚中打算,卻忘了馮後的答詞。馮後見他伏地不語,只當他詞窮了,便又冷笑道:「你可明白了,下次還敢如此,仔細你的頭兒!」

  王睿便乘此告饒。馮後才一笑息怒,依舊召他入幃。從此王睿便和李沖結下了深仇。正是:奪寵深宮懷醋意,鬚眉庇事效娥眉。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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