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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李代桃僵鴛鴦遭打散 風狂雨暴鶯燕盡摧殘(1)


  話說山陰公主,替子業思索了多時,陡的想起了一個人兒,便笑對子業道:「美人兒卻想起了一個,只是有夫之婦,生得倒要勝妾十倍,真是天仙化身一般,聖上諒也知道的,一時想她不起罷了。要是早想著了,早已摟在聖上懷中。」

  子業見公主說了多時,依舊未將美人的姓氏表白,好不心急。慌道:「好皇姊,快些說出,究是誰家的美人,再不要遮頭瞞腳了!」

  山陰公主卻故意捱延,偏不立刻說明。累得子業宛似熱石頭上螞蟻一般,盤旋不定。連連的打躬作揖,懇求公主。

  公主才用手指兒一觸子業的額角道:「糊塗透頂的冤家,你忘了嫁給甯朔將軍何邁的她了麼?」

  子業笑得打跌道:「是了是了!給你一提起,我倒想起來了。太祖第十個女兒新蔡公主,還是我的姑母。不錯,是的。鵝蛋兒,又白又嫩,身條子是不長不短。她最動人的剪水雙瞳,真是勾魂奪魄。我還記得她的一對小紅菱,在太祖的女兒中,獨一的小了。」

  子業像發瘋般的說出。山陰公主吃吃的笑道:「夠了夠了!終是一個頭兒頂兒的美人就是了,你也不用一件件的拆開了講。快想法兒弄進了宮中,摟到了懷裡,細細的去賞鑒好了。」

  子業道:「那是很容易的一件事,不用想什麼法兒,只要召進宮中就是。」

  當下子業即命內侍往召新蔡公主,到玉燭殿相見。內侍衛命往召。子業便別了山陰公主,徑到玉燭殿等候不提。

  且說內侍到了甯朔將軍何邁府第,入見了何邁,說明來意。

  何邁聽說子業要召公主入宮,心中暗暗吃驚,便進內宅與新蔡公主說了。公主聽說,便欲整裝應召。何邁便道:「今上每作失德的事情,此次獨召入宮,恐他不懷好意,還是詐稱有病,不去為妙。」

  公主聽了何邁的話兒,好生不悅道:「你也太會多疑了!今上與妾有姑侄的名分,他雖荒淫,究不致與我無禮。

  就是他果有此心,難道我也會忘了廉恥,和他苟且不成!」

  何邁見嬌妻發怒,慌得不敢多言,只說去去就回,不必久留,新蔡公主始回嗔作喜,蹩裝出了符第,應召入宮到了玉燭殿上。

  子業已是等候得心煩意亂。今見新蔡公主到來,依舊人面如桃花,嬌滴滴豔麗非常。禁不住意馬心猿,急不容緩。還顧什麼禮數,徑上前牽了新蔡公主的衣袖,扯向床前。公主慌想掙脫,怎禁得子業力大,一個牽扯已雙雙跌上了牙床。新蔡公主暗暗惱恨。心想丈夫的話兒,竟不幸而言中。此時欲加拒抗,嬌怯怯的身軀早已擁入了子業懷中。一霎眼間,已是任憑子業擺佈,為所欲為。

  公主不禁淚殷枕席,哀哀低泣。怎禁得子業著意溫存,軟語輕慰。不多時候。公主便覺得得意起來。再要叫她流出一點淚兒,真是休想。久而久之,越發和子業合得起來,竟是難分難舍。早已把一個何邁丟開了。等到歡燕舒齊,雙雙攜手下床。

  子業便命內侍設宴殿中,召了山陰公主,一同入座,開懷暢飲。

  從此新蔡公主,也與二人同化,竟不願複回符第。子業當然不必說,只是甯朔將軍何邁面上,怎生措辭「便由子業想到了一條計兒,用一尊毒酒硬將一個宮女藥死,偽稱新蔡公主暴病身亡,盛入了棺中,舁到何邁府中。何邁嬌滴滴的一個妻房,活潑潑的進宮,此刻卻換了黑沉沉的一口棺兒回來,叫何邁怎不肝腸寸斷。在何邁想來,還當作子業調戲公主,公主卻不從其願,致被子業所害,因此越發悲傷。便督率家人置棺中堂。

  啟了棺蓋,想重行裝斂,才發覺不是新蔡公主,何邁方始大悟:自己妻兒,已被子業所占,卻將一個不知誰人的屍體混作公主屍身,怎不叫何邁怒上加怒。只是又不能聲張,他便懷恨在心,陰謀殺死子業。哪知子業雖將死宮女裝棺送還了何邁,終是放心不下。仍暗暗命人探聽何邁動靜,後知何邁已是察破了情由,常有忿怒之言。

  子業便先下手為強,即親率禁軍,殺入何邁宅中,殺死了何邁,絕了後患。卻將新蔡公主改了謝氏,命宮女稱為謝娘娘。從此新蔡公主便革去了公主的頭銜,改為娘娘了。不多時日,又加封為夫人。居然坐鸞車,戴龍旗,出入警蹕不亞于皇后,也可見子業的寵愛了。

  子業任意妄為,全失了人君氣象。太尉沈慶之有時看不正眼,便從旁規諫。子業非但不聽,顧全他的老面子,反斥他為老悖,因此慶之灰心,杜門謝客。哪知子業還不放他過門,隔了幾天,竟命直閣將軍沈攸之齎了毒酒,到慶之府中,命慶之飲酒。慶之不肯遽飲,竟被攸之用強灌下,掩被扼死。好好一個良將,便如此送命。子業還說慶之因病身亡,加厚贈恤,諡曰忠武,用作掩飾其非。

  從此朝中老成凋謝,子業更是肆無忌憚,竟欲冊立謝娘娘為皇后。終算謝娘娘的臉兒,沒有子業般的堅厚,力辭不從,子業才冊路妃為後。子業又想起了新安王子鸞。當年太子的位兒,險些被他奪去。此時不復仇,更待何時,便勒令自盡。此時子鸞年只十齡,臨死的時候,淒然對左右道:「後世再也不願生在帝皇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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