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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清太祖志吞華夏 吉特妃出獵春郊(2)


  多爾袞道:「嫂子不信,我就設個誓你聽。」

  吉妃道:「罷罷,我還要去找獵呢,晚上閑了,再跟你講話。」

  說著橫波一笑,把韁繩一帶,率著宮娥侍衛,風馳電卷地去了,這裡多爾袞才能再事校閱。

  卻說吉妃帶著眾人,直到鎖春山前。抬頭瞧時,層疊巒疊,嶂勢非常險峻,兩邊懸崖峭壁,中間一線羊腸。涼風撲面,松聲聒耳,吹過來卻一陣陣都是野花香味。山中游蜂浪蝶,好似歡迎使者一般,在吉妃馬前,不住地往來飛舞。樹林中各種野鳥,啁啁啾啾,也好像在那裡唱歡迎歌曲一般。正是:

  千載畫圖山色裡,四時歌曲鳥聲中。

  吉妃等催馬入山,兜過一個岡子,地形倒寬闊許多。吉妃笑道:「這地方就可以行獵了。」

  含芳傳令放狗,早有牽狗的小內監把十三四頭卷毛矮腳關東獵狗一齊放出。口號一吹,這一群獵狗,風馳電卷,向四周叢莽森林而去。不多會子,就禁獐兒兔兒狐兒狸兒,亂著奔竄出來。眾侍衛操弓挾矢,一齊飛射,箭如飛蝗。可憐這一群小野獸,逃無處逃,躲無處躲,全都死於非命。吉妃扣弦微笑,很是得意。

  忽見松林裡頭一陣怪響,奔出一隻大鹿來,直掠馬頭而過。吉妃左手執著雕弓,右手拔出雁箭,扣的定當,覰的真切,輕扭柳腰,颼的就是一箭。那鹿聽得弓弦聲響,奮開四蹄,向右邊山坡逃竄而去。吉妃把馬韁只一帶,拍踢拍踢,直追上去。看看追上,拔出雕翎,又是一箭,誰知又射了個空。吉妃嗔道:「這畜生這麼可惡,我今兒倒定要拿住它。」

  打上一鞭,緊緊迫上,扣上弦又是一箭呼的一聲,箭到那裡,離開鹿頭只有三四寸光景,射進一株松樹上。那鹿四腳如飛,翻山越嶺,逃向山後去了。吉妃緊緊追趕,趕過山頭,忽見兩個梢長大漢,正在那裡,拖一隻死鹿,遠遠望去,好像就是自己追趕的那只鹿。

  想著時,馬已行到,一看果然,遂問:「這頭畜生,敢是二位替我射死的嗎?」

  二人見吉妃裝束華麗,舉動從容,曉得總是大來頭,連忙叉著手,恭恭敬敬地答道:「是,是。小的們不曾知道,這鹿是你老人家趕來的,倒不曾截住活的,萬望你老人家不要見怪。」

  吉妃所他語言和順,心中一喜,不覺斜笑秋波,把二人打量起來,只見二人都是獵戶打扮,都有三十左右年紀,一個紫棠色臉兒的,生得虎頭燕頷,猿臂狼腰,更是十分雄偉。吉妃道:「瞧你們打扮,不像是此間人,姓什麼?叫什麼?怎麼到這裡來?不庸隱瞞,一一明白講來。」

  那紫棠色臉兒的漢子回道:「小人姓王名皋,大明國山東人氏。」

  吉妃道:「你叫王皋,他叫什麼?」

  王皋道:「他是小人的朋友,姓鄧,綽號鄧褲子,小人等為家裡頭窮苦,居在中原,沒有飯吃,駕著條船,到這裡來獵點子野味。今兒上山得晚了,一頭都沒有獵著。行到松林左近,就碰見這頭鹿兒,箭一般的從前山跑來。小人手癢,射了一箭,就把他射死,不知就是娘娘之物。」

  吉妃正待回話,宮娥、侍衛恰都尋到。吉妃笑向王皋道:「你家裡還有什麼人?」

  王皋道:「沒有人了。」

  吉妃道:「瞧你相貌,武藝必是不壞。」

  王皋道:「略知一二。」

  吉妃道:「不用回去了,就在我這裡當一名侍衛吧。」

  王皋聽說,喜不自勝,卻不懂謝恩請安等禮節,呆蚩蚩向吉妃道:「我蒙你老人家恩典,留了我,我這朋友如何呢?」

  吉妃道:「自然都留在此,好在是總有用處的。」

  含芳、補恨見王皋、鄧褲子呆頭呆腦,儀注禮節一點兒不懂,抿著嘴,都暗暗好笑。吉妃笑向消愁道:「咱們今幅出獵,總算獲著大利,得了獐兒兔兒孤兒鹿兒不算,還獵得兩隻呆鳥。」

  說著橫波一笑,隨向眾人道:「勞了一整天,身子也乏了,咱們回去吧。」

  於是太監侍衛把所獵禽獸紮縛定當,都放在馬背上,一聲胡哨,簇擁著吉妃回宮而來。

  才到宮門,忽報太子皇太極出宮來也。眾侍衛分站兩旁,同候了一會子,方見太子與貝勒多爾袞手攙手兒,聯步並行而出。眾侍衛趨前請安。太子一眼瞧見王皋、鄧褲子,隨問:「這兩個是誰?」

  吉妃道:「是我新收的侍衛。」

  太子道:「怎麼這樣的呆?」

  含芳接口道:「我的小爺,兩個南蠻,呆的時候果然呆,乖的時候,恐怕他比了乖的還要乖呢。」

  吉妃忙向她丟了個眼色,暗令她不要多話。太子追問道:「你說他乖的時候,比了乖的還要乖,到底什麼事他是乖的?」

  含芳道:「打獵射箭他是乖的。方才山裡頭一頭鹿,娘娘連射三箭,沒有射中。王皋這南蠻,一箭就射中了,娘娘就為他箭法好,才把他帶了回宮。爺不信,閑了試一試就知道了。」

  太子點了點頭,笑向吉妃道:「你是得彩的,現在主子召我,計議軍國大事,待議畢事回來,咱們燒喝鹿酒吃。」

  說著攙了多爾袞手揚長而去。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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