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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文武才推撫甘肅 彪虎黨定罪爰書(2)


  卻說朝裡有戶科給事中李覺斯,上了一本,道「權奸雖殄天刑,權党未正國憲。伏惟皇上一怒,以暢神明之懷,以洪堯、舜之量事」,內參魏忠賢十孩兒、五虎、五彪,用心比弟侄更狡,造惡比弟侄更大。崇禎批:「三法司會議來說。」

  刑部蘇尚書會同都察院曹思誠、大理寺左少卿姚士慎等,斟酌議妥,連名上本,本道:

  國之有法,帝王所以律世,即臣子所以律身。故奉法唯謹,必不趨權門而開納賄之路;守正不阿,何至殺人命以當媚灶之資。乃有身居文武之列,名號虎、彪不凶,若李夔龍、田爾耕其人者,臣等欽奉明旨,再將前後糾參之疏備細查閱,除魏忠、賢崔呈秀、客氏具招另題外,其參五虎各犯,有謂他人典銓,人人不能自越,李夔龍典銓,立地便作僉堂,且謂挾買官之貲所致者。有謂吳淳夫一郎官,不數月他已齊卿二。雖董卓之蔡邕,一歲九遷,速不是過,又與崔呈秀受彼織錦六千金者。有謂河南道掌道禦史報提有日,崔秀欲越十餘人,用其心腹倪文煥,必俟文煥差竣回道,然後具題,又與崔呈秀植黨騙財,贓盈巨萬者。有謂田吉被懷挾之參,瓦全已去,乃二載曹郎而尚書極品,叨名器若承蜩,又滿載而歸,家累陶、石之富。總之,明旨雲:「附權驟擢,機鋒勢焰,赫奕逼人。」

  足以蔽其罪矣。按律雲:官受財枉法至滿貫,絞罪者發附近緝所充軍。謹按諸被參,各有入己之贓,正合受財枉法之律。如吳淳夫以六千計,倪文煥則以盈萬計,皆明明分受,列於參疏,可焄數追者。李夔龍、田吉雖疏中贓數未開坐,然一稱挾買官之貲,一稱累陶、石之富。非納賄何以得此,既經論劾,雖以輕宥,二犯合行各追銀一千兩。各犯事同一體,俱應遣戍,以儆官邪。並乞敕行原籍撫按,就近嚴追,以助邊餉,克日發遣,無容緩者也。其參五彪各犯,有謂田爾耕、許顯純、孫雲鶴、楊寰、崔應元狐假鴟張,戕害多命,皆忠賢門下劊子手。有謂田耕掌錦衣衛,許顯純掌鎮撫司,忠賢草菅人命,皆出兩人之手者,有謂許顯純敲樸縉紳,皮開肉綻,死腐蟲蝕,目不一瞬者。有謂許顯純、孫雲鶴、楊寰,崔應元網羅鍛煉,鉤棘株連,榜掠慘於炮烙,泣冤魂才夜半片紙者。如楊漣、周順昌、周起元等一十餘人,俱斃衛司之獄,總之,明旨雲:「受指怙威,殺人草菅,幽圄累囚,沉冤莫白,」

  足蔽其罪矣。按律雲:官故勘平人因而致死者斬,同僚官知情其勘者同罪,至死減一等,杖一百,流三千里。例雲:酷刑官不論情罪輕重,輒用慘刻刑具亂刌,若致死至三命者,武官發邊衛充軍。田爾耕、許顯純系掌印故勘之官,應議斬律;孫雲鶴、楊寰、崔應元系共勘之官,減流尚有餘罪,所當照例究遣,投諸邊裔,以魑魅者也。恭侯命下施行。崇禎批下旨意道:「奸逆盜權,陰謀叵測,凡厥黨羽,所當嚴懲。五虎、五彪,既會議確的,李夔龍、吳淳夫、倪文煥、田吉行原籍撫按追贓,照數解助邊餉,克日發附近衛所充軍;田爾耕、許顯純即原籍監候處決;崔應元、楊寰、孫雲鶴行籍撫按發邊衛充軍。各犯誥命通行追奪。以為附權蠹政之戒。」

  命下,刑部一一發各原籍撫按,監侯的監侯,發遣的發遣了。有詩為證:

  大僚朋比共為奸,世襲煙消辱祖先。
  機阱陷人還自陷,任教搖尾倩誰憐。

  此時虎、彪處了,朝裡還有楊維垣等幾員,在籍還有阮大鋮等數十員,逐漸兒有人談及了。崇禎未敢遽行,細細還要查訪,這是賢主慎重的意思。一日,聖上偶到贓罰庫,睹了籍沒忠賢的奇珍異寶,乃嚾道:「天下脂膏,都被閹奴刻剝殆盡。」

  一頭說,隨手逐件檢玩。也是合當有事,看到金字賀屏,是次相張瑞圖親筆寫的,聖心大怒。明日坐朝,召集眾臣說道:「張瑞圖擅通逆黨,諛進賀屏,本該重處,天下只道擅戮大臣,人心不服,姑從輕逐他回籍。」

  旨意一下,可惜文章冠世、書寫出群一個才臣,只為主意不定,依附權奸,一旦被斥去了。正是:早知今日,悔卻當初。未知後來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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