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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九回 廢許後婕妤見機 立趙氏合德專寵(1)


  話說許皇后自為太子妃以至正位中宮,常得寵於帝,生有一男一女皆不育。後宮姬妾少得進見,並無所出。王太后與兄弟等見帝未有子嗣,皆以為憂。其時適值日蝕地震,杜欽、谷永等應詔求言,迎合王鳳之意,遂將災咎歸罪後宮。成帝聽信二人之言,遂下詔有司減少椒房掖庭用度。許後見詔,心中不悅,自向成帝上書力爭。成帝答書,引用杜欽、穀永言語,責備許後,辭甚嚴厲。由此帝后之間,生了意見。

  自此之後,成帝對於許後恩愛漸衰,後宮得寵者日多。許後之姊名謁,嫁為平安侯王章夫人,因見許後失勢,心中不平,聽信巫言,使之咒詛後宮懷孕王美人等。卻被飛燕探得,心中暗喜。又想起班婕妤從前也得成帝寵倖,不如將她牽連在內,一網打盡。於是飛燕遂出頭告發許後及班婕妤挾媚道,咒詛後宮,罵及主上。

  班婕妤乃越騎校尉班況之女,成帝初即位時選入後官,大得寵倖,拜為婕妤,居增成宮,兩次生男皆夭死。成帝嘗在後庭遊玩,欲命班婕妤同輦而坐,婕妤辭道:「妾觀古代圖畫,凡屬賢聖之君,皆有名臣在側,惟三代末主,乃有嬖寵之女。

  今欲同輦,得無近似之乎!」

  成帝見班捷好說得有理,遂作罷論。事為太后所聞,喜道:「古有樊姬,今有班婕妤。」

  當日建始河平之際,外戚除王氏外,惟有許班得勢。班婕妤喜誦詩,能為文,每進見及上書,一憑禮法,為成帝所敬重。及飛燕姊妹專寵,班捷妤甚少進見。飛燕恐其複得親近,因而連累陷害。

  事為太后所聞,心中大怒,即將許謁捕拿究辦,果然問出實情。許謁立被處死。成帝乃遣使持節收回許後印綬,廢居昭台宮。有司又將班婕妤傳到訊問,婕妤道:「妾聞死生有命,富貴在天。為善之人,未必得福;作惡之人,更有何望?且鬼神有知,必不見聽;如其無知,訴之何益?所以不為此事。」

  成帝見捷妤供辭,知道為人所誣,心生憐憫,即命有司勿問,並賜以黃金百斤。

  讀者試想,許後被廢,雖由飛燕進讒,但聽容其姊咒詛,尚屬罪有應得。獨有班婕妤與她毫無干涉,也被拖累。猶幸成帝深知其賢,得免於罪。班捷好自經此番風波,心緒灰冷,眼見飛燕姊妹與己作對,未必便肯罷休。將來若再興波作浪,主上又偏愛她二人,難保不信其言,加罪於我。不如及早借個名目,離開此處,或可避禍,於是班捷好立定主見,自向成帝請求前往長信宮供養太后。成帝准奏。

  班婕妤遂由未央宮搬到長樂宮居住,朝夕在太后左右侍奉,因此始得保全。但班婕妤年少失寵,獨處深宮,未免鬱鬱不樂,日長無事,做成一賦,自傷身世,又假託團扇,作詩一首道:

  新制齊紈素,皎潔如霜雪。
  裁為合歡扇,團圞似明月。
  出入君懷袖,動搖微風發。
  常恐秋節至,清涼奪炎熱。
  棄捐篋笥中,恩情中道絕。

  許後及班婕妤既已退位,成帝便欲立趙飛燕為皇后。王太后以其出身甚微,不肯依允。成帝見太后不允,只得權行按下,一面令衛尉淳於長往勸太后。

  淳於長字子孺,乃魏郡元城人,系太后姊子。少為黃門郎,未得成帝親幸。適值大將軍王鳳抱病,淳于長算是外甥,在旁侍病,甚是小心,買得王鳳歡喜。臨終之際,遂將淳于長託付太后及帝。成帝乃拜為侍中,遷衛尉。至是奉令往勸太后。淳於長能言善語,漸漸勸得太后回心轉意。過了年餘,竟得太后允准。永始元年四月,成帝下詔封飛燕之父趙臨為成陽侯。

  時有諫大夫劉輔知成帝欲立飛燕為後,上書極諫。成帝大怒,竟將劉輔囚系掖廷秘獄。辛慶忌、廉褒、師丹、穀永俱上書保救,成帝始命移交共工獄,減死罪一等,論為鬼薪,由此朝臣無人敢諫。成帝將立飛燕為後,先悅太后之意。時王譚病死,成帝甚悔不令輔政,乃令王商以特進領城門兵,又封太后之侄王莽為新都侯。先是太后兄弟共有八人,獨王曼一人早死,不得封侯。

  其子王莽,自幼喪父,依倚伯叔,其時王氏正盛,五侯子弟,但知娛樂聲色,窮奢極侈。獨有王莽,出身貧賤,自知事事不及他人,便欲假作恭儉,博取聲名,遂拜沛郡人陳參為師,勤求學問。平日衣服樸素,有同寒士,奉事老母,看待寡嫂,撫養孤侄,十分留意。又對於伯叔父以及應酬賓客,禮貌皆甚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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