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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楊佺期演武招婚 桓敬道興師拓境(3)


  乃于元興元年正月,下詔罪玄。發京旅一萬為中軍,命牢之率北府之眾為前鋒,大治戰艦,刻期進發。玄聞朝廷討己,大驚,欲為自守之計,完聚眾力,專保江陵。卞範之曰:「明公英威震於遠近,元顯口尚乳臭,劉牢之大失軍心,若起兵進臨近畿,示以禍福,土崩之勢,可翹足而待,何有延敵入境,而自取窮蹙乎?」

  玄從之,乃留桓偉守江陵,抗表傳檄,罪狀元顯,舉兵東下。斯時,猶懼不克,常為西還之計。及過尋陽,不見有兵,心始喜,將士之氣亦振。庚楷專待官軍一到,便為內應。適有奴婢私相苟合,楷撞見之,欲治其罪。其奴逃至玄所,發其謀,玄遂收楷斬之。丁卯,玄至姑孰,遣大將馮該進兵攻曆陽,守將司馬休之出戰而敗,棄城走。又司馬尚之以步卒九千,屯于橫江,其將楊秋以偏師降玄,尚之眾潰,為玄所執。

  元顯聞兩路兵敗,大懼,所仗者唯牢之,屢催進戰,不應。原來牢之自誅王恭以後,謂功名莫出其右,而元顯遇之不加禮,既為軍鋒,數詣元顯門不得見,因是怨之。又恐玄既滅,己之功名益盛,不為所容,故欲假玄以除執政,複伺玄隙而取之,按兵不動,存一坐觀成敗之意。斯時,玄雖屢勝,猶懼牢之,不敢遽犯京闕。卞範之曰:「吾觀牢之擁勁兵數萬,軍於溧州,而徘徊不進者,其心必二於元顯。若卑禮厚幣以結之,與之連和,取元顯加拾芥矣。」

  元從其計,因問誰堪往者。有從事何穆,與牢之有舊,請往說之。元乃使穆潛往,而致書於牢之曰:

  自古戴震主之威,挾不賞之功,而能自全者誰耶?越之文種,秦之白起,漢之韓信,皆事明主,為之盡力,功成之日,猶不免誅夷。況為凶愚者用乎?君如今日戰勝則傾宗,戰敗則覆族,欲以此安歸乎?不若翻然改圖,則可以長享富貴矣。古人射鉤斬祛,猶不害為輔佐,況玄與君無宿昔之怨乎?

  牢之見書不語,穆曰:「桓之遣僕來者,實布腹心於君,事成共享其福,君何疑焉?」

  牢之遂許與和。劉裕、何無忌切諫,牢之不聽。敬宣亦諫曰:「國家衰危,天下之重,在大人與玄,玄借父叔之資, 有全楚,已割晉國三分之二。一朝縱之,使陵朝廷,威望既成,恐難圖也。董卓之變,將在今矣。」

  牢之怒曰:「我豈不知今日取桓如反掌,但平桓之後,令我亦振。庚楷專待官軍一到,便為內應。適有奴婢私相苟合,楷撞見之,欲治其罪。其奴逃至玄所,發其謀,玄遂收楷斬之。丁卯,玄至姑孰,遣大將馮該進兵攻曆陽,守將司馬休之出戰而敗,棄城走。又司馬尚之以步卒九千,屯于橫江,其將楊秋以偏師降玄,尚之眾潰,為玄所執。

  元顯聞兩路兵敗,大懼,所仗者唯牢之,屢催進戰,不應。原來牢之自誅王恭以後,謂功名莫出其右,而元顯遇之不加禮,既為軍鋒,數詣元顯門不得見,因是怨之。又恐玄既滅,己之功名益盛,不為所容,故欲假玄以除執政,複伺玄隙而取之,按兵不動,存一坐觀成敗之意。斯時,玄雖屢勝,猶懼牢之,不敢遽犯京闕。卞範之曰:「吾觀牢之擁勁兵數萬,軍於溧州,而徘徊不進者,其心必二於元顯。若卑禮厚幣以結之,與之連和,取元顯加拾芥矣。」

  元從其計,因問誰堪往者。有從事何穆,與牢之有舊,請往說之。元乃使穆潛往,而致書於牢之曰:

  自古戴震主之威,挾不賞之功,而能自全者誰耶?越之文種,秦之白起,漢之韓信,皆事明主,為之盡力,功成之日,猶不免誅夷。況為凶愚者用乎?君如今日戰勝則傾宗,戰敗則覆族,欲以此安歸乎?不若翻然改圖,則可以長享富貴矣。古人射鉤斬祛,猶不害為輔佐,況玄與君無宿昔之怨乎?

  牢之見書不語,穆曰:「桓之遣僕來者,實布腹心於君,事成共享其福,君何疑焉?」

  牢之遂許與和。劉裕、何無忌切諫,牢之不聽。敬宣亦諫曰:「國家衰危,天下之重,在大人與玄,玄借父叔之資, 有全楚,已割晉國三分之二。一朝縱之,使陵朝廷,威望既成,恐難圖也。董卓之變,將在今矣。」

  牢之怒曰:「我豈不知今日取桓如反掌,但平桓之後,令我從公行也。」

  牢之默然。裕退,無忌問曰:「我將何之?」

  裕曰:「吾觀鎮北必不免,卿何與之俱死?可隨我還京口,徐觀時勢,桓玄若守臣節,當與卿事之。不然,當與卿圖之。」

  無忌曰:「善。」

  二人遂不告而去。牢之知裕與無忌去,恐軍心有變,乃大集僚佐告之曰:「桓玄志圖篡逆,吾將勒兵渡江,就此舉事,顧與諸君共此功名。」

  一座愕然,參軍劉襲曰:「事之不可者,莫大于反,將軍往年反王兗州,近日反司馬郎君,今又反桓公,一人三反,何以自立?」

  語畢趨出,佐吏多散走。

  牢之不能禁。又敬宣失期不至,軍中訛言事泄,已被害。牢之益惶急,乃率部曲北走。軍士隨路奔散,至新州,僅存親卒數人。牢之知不免,仰天歎曰:「吾亦無顏渡江矣!」

  遂縊而死,後人有詩悼之曰:

  江北江南無路投,大軍百萬喪荒陬。
  當時若把桓玄滅,北府勳名孰與侔。

  卻說敬宣迎了眷屬,回至班瀆,師已北走。隨即趕往,行未廿裡,只見一人飛騎而來,乃是牢之隨身親卒,見了敬宣,大哭曰:「三軍盡散,將軍已經自縊。聞朝廷遣將,又來拿捉家屬,公子速投江北,避難要緊。」

  敬宣一聞此信,魂膽俱喪,也顧不得奔喪大事,星夜渡江,往廣陵進發,幸得關口尚無拿獲移文,于路無阻。一日到了廣陵,向高雅之哭訴前事,欲圖報復。雅之曰:「若要復仇,必須厚集兵力,徒恃廣陵之眾,恐不足以濟事。現在北府舊將,在北者甚多,可約之舉事。」

  於是,遣使四方,廣招同志,一時從之者,有劉軌、劉壽、司馬休之、袁虔之、高長慶、郭恭等,皆至廣陵,推敬宣為盟主,共 山陽,相與起兵討玄。消息傳入京師,玄聞之怒曰:「鼠輩敢爾!」

  便命大將郭銓起兵一萬,帶領勇將數員,浩浩蕩蕩,飛奔而來。斯時,山陽軍旅未備,雖有數千人馬,半皆烏合,未識何以拒之,且聽下回分解。

  {仲堪全無謀略,徒負虛名,欲結婚楊氏,以為聲援,計亦左矣。桓玄早蓄梟雄之志,一朝得勢,猖獗固宜。所惜劉牢之一時英傑,乃墜于桓玄術中,雖寄奴、敬宣切諫不聽,以至一敗塗地,遂自縊而死,為可悲耳!豈天欲傾晉興宋,有莫之為而為之者耶?至羅企生、楊瓊玉之忠節,亦可謂卓然天地者矣。中間寫招婚比箭一段,又寫臨陣死節一段,兩兩對照,文氣如火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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