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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謀明妃誤飲鴆毒酒 迎順帝強匹鸞鳳儔(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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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九思說道:「咱們這樣地迅速,什麼會給他們知道呢?且莫管它,前去叫開城門,咱們賺進了城,就不怕他們了。」 八刺點點頭,便一騎馬直奔到城下,大叫:「城上的守將聽著。皇上今日回鑾,御駕離此不及半裡了,快報給大小臣工,出城迎駕!」 八刺連喊了幾聲,才見城上一聲鼓響,立出一個老兒來,但見他白髮如霜,銀髯垂腹,正是大丞相伯顏。八刺怔了怔,忙拱手道:「鑾駕將至,丞相為什麼不去迎接?」 伯顏冷笑道:「皇上在哪裡?為何不先令飛騎報知?」 八刺扯謊道:「已有禦侍來傳諭,怎說不曾有?」 伯顏厲聲說道:「既是聖駕,你後面帶著許多人馬做什麼?」 八刺見說,曉得有些不妙,待回馬下令攻城時,忽聽得城內連珠炮響,城外金鼓大震,人馬遍地殺來。八刺大驚道:「咱中了奸計了!」 回顧張九思等,叫軍速退,早已來不及了。 左有禿不魯,右有阿裡不花;達劄兒從正面殺來,伯顏自領五百御林軍,從城中殺出。四方面的人馬,把八刺、張九思、完顏明等,團團圍住在中央。八刺的人馬,本是些烏合,怎經得官軍的一對仗,便各自抱頭逃命。八刺喝止不住,就揮著大刀,拚命地衝殺。正殺開一條血路,要打馬出去時,當頭碰著禿不魯,一支長槍,似蛟龍般地望著八刺刺來,八刺忙用刀架住,兩人就在陣前大殺起來。那完顏明和張九思,也敵住了阿裡不花。達劄兒舉著雙錘,飛馬助戰,還有四五個將士,圍住了伯顏廝殺。 老丞相伯顏,雖然八十多歲的人了,他那一根九節槊卻還不老,看他力戰五將,愈戰愈精神抖擻,大喝一聲,槊起處兩將翻身落馬,三人中一將扭槍刺來,伯顏讓過,輕舒猿臂,把那將拖住勒甲,望地上一擲,兵士上前,繩穿索綁地把他捉去了。還有兩個將士,自知不是敵手,飛馬落荒而逃,伯顏就馬上按住了槊,拈弓搭箭,一箭射去,一將又應弦墮馬,被兵士們獲住。那一個卻逃得遠了,伯顏趕不上他,回馬來助阿裡不花。張九思獨戰阿裡不花,本已有點費力,怎經得嗚顏一條槊,好似生龍活虎一般一個失手,被阿裡不花砍在右臂上,只得伏鞍逃走。阿裡不花隨後迫去,伯顏便幫著達劄兒,來鬥完顏明。 那完顏明是元朝有名的猛將,他因怨恨朝廷不加爵祿,所以和八刺同謀,想爭一分土地。這時他力戰伯顏和達劄兒,全沒一點懼色,那一口九環大刀,使得呼呼風響,竟沒一點兒空隙。伯顏和達劄兒,雙錘一槊,也是十分地厲害。不料那阿裡不花殺了張九思,從斜刺裡飛馬殺來,一槍望完顏明搠去。 完顏明萬不料有人暗算,忙閃躲過去,腿上早中了一槍,這裡達劄兒的錘又從當頭打下,完顏明架開錘,伯顏的槊又突然刺來,完顏明不覺「哎呀」的一聲,腰裡著了一槊,那鮮血似潮般地流出來,左臂上更吃達劄兒打了一錘,阿裡不花的槍尖,正搠在完顏明的咽喉裡,任完顏明怎樣的英雄,也有些禁不住了,一個筋斗,跌落馬來。 八刺方和禿不魯殺得難解難分,回頭見完顏明墮馬,心裡一慌,手也松了,刀法未免散亂,禿不魯乘間一槍,刺在八刺的馬眼上,那馬便直立起來,將八刺掀落在地,恰巧達劄兒的一騎馬馳到,飛起一錘,把八刺打得腦漿迸裂,一縷魂兒,望閻王殿上去了。伯顏指揮軍馬,一陣的戰殺,把八刺的三千人馬,殺得七零八落,積屍滿地。 伯顏這才鳴金收軍,自和達劄兒等,策馬緩緩地進城,早有文武大臣,出城迎接進去,到甯安殿裡,伯顏居中坐下,眾大臣上前參見畢,伯顏首先說道:「現在御駕在上都賓天,國內無主,須早明大位才是。」 裡多親王見說,便起立道:「皇上並無嗣子,繼統的事,還須老丞相謹慎從事。」 伯顏說道:「儲君未定,倘就皇族中選擇,本非外姓臣子所得妄言。但老夫受先皇倚托之重,今日不得不從權行事了。就咱的主張,永王答刺麻次子懷甯王海山,寬宏仁德,頗有人君的氣度,咱意欲迎立為君,不知列位意見怎樣?」 眾大臣齊聲道:「丞相的主見自是不差的,任憑英斷就是了!」 伯顏見眾意相同,便派左丞相赤裡烏,持節去迎懷甯王,入都嗣位,一面就在京師,替鐵木耳發喪。 那懷甯王海山,是答刺麻的次子,答刺麻是世祖的太子真金幼子,算起來海山是世祖的玄孫哩。鐵木耳嗣統,封海山做了懷甯王,令出居綿州。海山的為人,性極和婉,待人接物,也是很謙恭。參軍留不哥,常說海山有人君之度。 一天留不哥壽辰,請海山赴宴。海山見是留不哥的事,自然如期前去,他只帶了三四個從人,到了留不哥家裡,見州尹杜卜等一班官吏,把他迎接進去。當下堂上擺起筵宴來,燈紅酒綠,大家就一杯杯地歡呼暢飲。酒到半酣,便有四個蒙古的歌女,打扮得紅紫青綠,一邊唱歌,一邊便替海山斟酒。 那海山本是個初經女色的少年,見了這種豔麗活潑的歌女,怎不心動呢?又加他有了酒意,兩隻眼珠兒不住地瞧著四個歌女,那歌女給他瞧得不好意思起來,只得低著頭微微地一笑。杜蔔在一邊,已看出海山的用心,因附在他的耳朵,輕輕地說道:「王爺如瞧得起這幾個歌女,咱明天就叫他們送去,伏侍王爺如何?」 海山見說,只是笑著不答,臉兒不禁熱辣辣紅了。杜蔔曉得海山的臉嫩,就喚過一個侍女來,向她講了幾句,那侍女笑著進去了。過了一會,卻見進去的侍女,已扶著一位美人兒,姍姍地走將出來,她人還不曾到席前,一陣香味兒先已隨著風直吹過來。 那美人兒走到海山的面前,便似風吹柳枝般,飄飄地行下禮去,低低地叫了一聲「王爺」,她這一聲好似初出穀的春鶯,覺得尖脆柔婉,令人聽了,真是心醉。海山見她行這樣的大禮,慌得立起身來,還禮不迭。因忙迫中忘了嫌疑,竟伸手去攙她的玉臂。那羊脂玉般的粉臂兒,又嫩又是膩滑,觸在手裡,真和綿團兒一樣,怎不叫海山魂銷呢,他握著美人的玉腕,幾乎愛不忍釋,引得那美人嫣然地一笑,忙把手縮回去,趁勢立了起來。海山回頭見杜蔔看著他微笑,覺自己酒後失儀,一時很是慚愧。 那美人起身去坐在席旁,一手執起酒壺,便替海山斟酒。海山正在遜謝時,忽見留不哥走出來,向杜蔔丟一個眼色,留不哥便來陪著海山,杜卜忙離席,領著那美人,姍姍地進去了。海山因不見了美人,好似失了什麼珍寶似的,舉止應對,不免乖張。忽聽得堂上鼓樂齊鳴,杜蔔已匆匆地出來,一手拖了海便走。跑到堂前,只見紅燭高燒,一個華服的玉人,已立在那裡,杜蔔便推海山上前,和那美人並立了,高唱一聲「拜」,那玉人早跪了下去,海山也不知不覺地屈膝去。不知海山和那美人怎樣,且聽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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