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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叔嫂同衾家庭生變 弟兄交惡骨肉相殘(1)


  卻說鐵木真擁著也素姑娘,望著被裡一鑽,也素姑娘嚇得玉容如紙,連叫「救人!」

  鐵木真笑道:「姑娘莫慌,你的姐姐也在那裡呢。」

  也素姑娘聽了,忙回頭去一瞧,果然見她姐姐愛憐,默默地坐在一旁。也素姑娘便問道:「姐姐怎麼會在這裡?」

  愛憐夫人見問,不禁深深地歎口氣道:「還講它做甚!你姐姐家破人亡,姐夫不知下落;現在身為俘虜,幸蒙總特優遇,令我在此暫住幾時,所以我便叫你來伏侍總特。但這是你姐姐的意思,你是個很聰敏的人,想也不至怪我多事的。」

  也素姑娘見說,心裡已有幾分明白,因低垂粉頸,一聲也不響。

  鐵木真知她芳心已默許了,便順氣挽住香肩,和她並頭睡下。

  一面慢慢替她解著羅襦,二人就在被裡,開起一朵並蒂花來。

  那位愛憐夫人,看著他們相親相戀的情狀,不由她心上一陣兒地難受,臉上不覺紅一會兒白一會兒,弄得她坐不是立又不是的,真有點挨不住了。鐵木真和也素姑娘鬧了一會兒,回顧看著愛憐夫人,微笑說道:「夫人也倦了,咱們讓你睡吧!」

  說著,竟一骨碌地坐起身來,一手把被兒只一揭,露出也素姑娘玉雪也似的一身玉膚,只羞得也素姑娘望著被裡直縮,雙手亂抓那被兒去遮蓋著,引得鐵木真哈哈大笑起來。愛憐夫人很覺不好意思,那眉梢上又泛起朵朵桃花,便忍不住回過頭去,嫣然一笑。

  鐵木真是何等乖覺的人,他曉得愛憐夫人已經心動了,就乘勢跳下炕來,一腳跨到愛憐夫人面前,輕輕向她柳腰上一抱,翻身就擁倒在炕上。這時愛憐夫人身不自主,看她嬌喘吁吁地早已軟癱了。鐵木真把她松紐解帶,愛憐夫人當然乏力抗住,一聽鐵木真所為,竟做了也素姑娘的第二了。

  光陰如箭,轉眼臘盡。鐵木真因冰雪載途,不便行軍,把征塔塔兒、麥爾兩部的事,暫且擱起了,將軍馬屯住在賴蠻部地方,與諸將們度歲。鐵木真其時雖在軍營裡,他日間出外遊獵,晚上便和也素姑娘、愛憐夫人飲酒取樂,卻再也不想著回去了。當鐵木真出師時,只帶了個兄弟別耐勒,留忽撒和托赤台守衛著豁禿裡村。但托赤台在兄弟中,年齡要算最小,行為倒要推他最壞。

  鐵木真三個兄弟,忽撒、別耐勒,都已有了妻室,只托赤台還沒有娶婦。然托赤台平日,專好獵豔漁色。他自鐵木真出征賴蠻,便少了一個管束,竟任性胡幹起來。他的母親艾倫,到底有了年紀,耳目失聰,聽聞已失去了自由,還能夠去管托赤台嗎?兩位猶父兀禿和托吉亶,自顧尚然不暇,休說是問別人的事了。

  托赤台既沒人管他,就天天在外面和一班女孩兒們廝混著。後來在外玩得厭了,竟漸漸和自己人也玩起來了。原來那位玉玲姑娘,雖做了鐵木真的正室夫人,然她的性情是愛風流的。鐵木真遠征在外,玉玲姑娘孤衾獨抱,叫她怎樣能夠忍耐得住?所以每到晚上,終是和美賽姑娘閒話著解悶。不過講來講去,還是同病相憐罷了。

  鐵木真的家中,除了他兩位長輩兀禿和托吉亶常常進出之外,青年男子只有忽撒和托赤台。那托赤台是個喜新棄舊的色鬼,他見玉玲姑娘舉止溫婉,姿態嫵媚,心裡十分愛她。于言語之間,時雜著一種挑逗的情話。玉玲姑娘因托赤台少年魁梧,本有幾分心動;又見托赤台對於自己百般地溫存體貼,真好算得多情多義了。因此,她見了托赤台,也往往眉目含情,杏腮帶笑,把個托赤台更加弄得心迷神醉了。

  一天,豁禿裡村裡,正是祭鄂波的時日。到了那天,必須由村長領頭,和一班村民,到大草場去祭鄂波。祭的時候,村長先拜,人民打著大鼓和巨鑼,隨後村民們一齊拜倒在地。立起身來,村長領路,大家團團地打起圓圈來。這樣地轉了一會,村長忽然大喝一聲,許多村民都向草地上翻著筋斗。一時由數十人而數百人,至於數千人,部族大的多至萬餘人。這一場筋斗,翻得塵沙蔽天,雲霓欲墮,大家亂了一回,那村長把手一指,又複吆喝一聲,那翻筋斗的村民便轉身一集齊地停著了。

  翻過筋斗之後,村長就分了胙肉回去了。這裡村民,跑馬的跑馬,射箭的射箭,也有較力角武藝的,霎時萬頭攢動,好不熱鬧。蒙古人的祭鄂波,他們十分的至誠。

  鄂波是什麼東西?是用石塊堆出來,塔不像塔的石塚。有堆成方形的,高約三四丈,據蒙俗稱它作惡保,又叫做列而得,又呼為十三太保李存孝。聽他們蒙古人說,李存孝征沙漠的當兒,很有恩德于蒙人,猶之南蠻人祭諸葛孔明,同是一般的遺跡哩。因秋深祭鄂波,是蒙古人的一樁大事,也是最熱鬧的一天,豁禿裡村祭鄂波,由忽撒和托赤台兄弟倆代表著村長,去那草地上去照例開祭。那村中的婦女,一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望那祭鄂波的那裡瞧熱鬧。美賽姑娘聽得外面很嘈雜,問起說是祭鄂波,美賽姑娘便來邀玉玲姑娘,同去看跑馬角技。恰巧玉玲姑娘患著腹痛,回說沒氣力出去。美賽姑娘是個好動的人,怎肯輕輕放過呢?她就裝扮好了,領著兩個蒙古小婢,姍姍地獨自出遊去了。

  這合該有事,那托赤台和忽撒二人,一面指揮民眾,托赤台的眼睛,只是骨碌錄地望著那些婦女。他一眼瞧見美賽姑娘來了,卻不曾看見玉玲姑娘,忙乘個空,來問美賽姑娘,知道玉玲姑娘卻在家裡病著。托赤台聽了,連祭鄂波的禮也無心行了,竟三腳兩步地奔回家來。外面看門的兵役,和內室的蒙古役婦,都認得托赤台的,所以並不阻攔,任他直往內室走了進去。這個當兒,艾倫卻從內室出來,問托赤台到什麼地方去。

  托赤台一時不好回答,只把言語胡亂支吾了幾句。好在艾倫是耳朵聾了,似聽見非聽見的,把頭點了幾下,自己管自己到房裡去了。

  托赤台等艾倫走後,便向玉玲姑娘的房中走來,他輕著手腳,跨進玉玲姑娘的房門,只見帳門高卷,房內靜悄悄的,一點聲息也沒有。房前的燈檯上,放著一隻高腳的香爐,香已經燃完了。那餘燼兀是繞繞地放出一縷微煙來。看床上時,玉玲姑娘正朝裡睡著。托赤台慢慢地走到床前,向著床沿上輕輕地坐下。他正要用手去推,那玉玲姑娘已微微地翻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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