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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回 二百有八十年二十七帝(4)


  女子見深即位,是為憲宗純皇帝。改明年為成化元年。上錢後號曰慈懿皇太后,尊生母周貴妃為皇太后。錢後無子,性孝謹,不妒忌。英宗北狩,後事哀籲拜天,倦則臥地,因損一股,哭泣太多,複損一目,傾宮中所有,以為迎駕費。復辟後,待景皇后猶焉。立妃吳氏為後,尋廢之,而立王氏為後。後紀妃生皇太子祜樘,廢後吳氏抱護惟謹,乃得免萬貴妃之難。再後萬貴妃子祜極薨,及立佑樘為太子。紀妃暴卒。詔複於謙官,遣使往祭其墓,以其子冕為世襲千戶,謙婿朱驥等各給還家產。

  荊襄民劉千斤作亂,眾至四五萬,命撫甯伯朱永等討平之。又陝西周原土官滿四,據石城反,右副都禦史項忠討平之。又襄陽李鬍子作亂,亦命項忠討平之。

  上之初年,任用李賢、彭時、商輅等,天下稱治。繼寵萬貴妃,貴妃認萬安為兄弟,遂以安入閣辦事,黜陟任意。又置西廠,命太監汪直提督刺個事,直遂羅織生事。直仗以督陳鉞、威甯伯王越為羽翼,於附己者用之,於異己者傾之,權勢震赫,天下畏之。又直欲立功於外,妄開邊釁,上命直掌十二團營。

  時右中官阿醜者,善詼諧,每於上前作院本,頗有東方朔譎諫之風。一日,醜作醉人酗酒,一人佯曰:「某官至。」佯罵如故;又曰:「駕至。」酗亦如故;曰:「汪太監來矣。」醉者急驚迫帖然。旁一人曰:「天子駕至不懼,而懼汪太監,何也」曰:「吾惟知有汪太監,不知有天子也。」自是直寵漸衰。時王越、陳鉞媚直,結為死黨,醜日複作,直持雙斧,趨蹌而行。或問故,答曰:「吾用兵,惟仗此兩鉞耳。」或問鉞何名,曰:「王 鉞、陳鉞也。」上微哂焉,于盡禦史徐鏞等劾直欺罔弄權,擅開邊釁。上納其言,遂逐直並其黨,竄斥皆盡,內外莫不快之。

  上以房中術寵妖僧繼曉,賜幕姝十余,金寶不可勝紀。刑部員外林俊直諫,上大怒,下之獄;經歷班黼論救,並逮赴獄,各杖數十,欲殺之。時有太監懷恩,每以忠直事上,叩頭諍曰:「自古未有殺涑官者,臣不敢奉詔。」上怒,用禦硯擲之,俊獄乃得解。上又以符水小術,寵江西人李孜省,擢為禮部侍郎,掌通政司事。主事張吉、舍人丁璣等疏諫,俱被謫。時又有東宮內監覃吉,每事以正道輔太子,曰:「吾老矣:安望富貴。但得天下有賢主足矣。」上英明仁恕,天下無事,惜寵用奸邪,不無少病焉。在位二十三年,壽四十歲而崩。

  太子佑樘即立,是為孝宗敬皇帝。改明年為弘治元年,尊太后日太皇太后,皇后曰太后,立妃張氏為後;又追尊生母紀氏為太后,以抱育功,奉廢後吳氏為本後禮。李孜省、僧舉曉伏誅。上于宮中得一小篋,皆房中術也。悉署曰:「臣安進。」

  上遣內監懷恩持至閣下,示萬安曰:「是豈大臣所為乎?」家慚愧流汗,不能出一語。恩摘其所懸牙牌曰:「請出矣。」安始惶悚歸第。京師西直門有能入城,兵部尚書馬文升等請備非常。

  兵部郎中何孟春曰:「熊於字為能火,宜慎火災。」已而禁中禮部俱大火,果如其言。上敬謹英明,仁慈恭儉,節欲愛民,禮賢納諫。即位之初,徐溥、劉健入內閣,王恕入吏部,自是眾賢並進。李東陽、謝遷、邱浚,馬文升、劉大夏、戴珊、王鏊、楊廷和、林俊、楊一清等諸君子相繼並進,翼贊皇猷內外安寧,幾致刑措。升遐之日,遠近悲哀,嗚呼盛哉!上不豫,召劉健、李東陽、謝遷等人受顧命,健等叩頭禦榻下,上曰:「張皇後生東宮,年十五歲矣,性雖聰明,好逸樂,先生們須勤請他讀些書,輔他做個好人。」健等叩頭曰:「臣等敢不盡力。」五月上崩。在位十八年,壽三十六歲。太子厚照即位,是為武宗毅皇帝。改明年為正德元年,尊太后曰太皇太后,皇后曰太后,立妃夏氏為皇后。命劉瑾掌司禮監,兼提督團營。瑾,陝西興平人,本姓淡,景泰中,自宮人劉太監名下,因其姓。上在東宮時,瑾以俳優戲弄為上所悅。

  及上即位,瑾朝夕與其黨八人,為狗馬鷹犬,歌舞角戲以娛上,上狎焉,與之遊戲無度。大學士劉健、謝遷、李東陽等上疏切諫,勿聽。戶部尚書韓文,合九卿諸大臣具疏諫。太監王岳亦東宮舊臣,素剛直,與太監范亨、徐智等,欲助外廷去瑾等。

  劉瑾知之,訴於上,逐之南京,使人奉之於途。於是劉健、劉大夏、謝遷各上疏致仕去,罷韓文官,下諫臣吳翀,劉玉、呂翀、戴銑、薄彥徽等於獄,斥為民。兵部主事王守仁直諫,杖五十,謫為貴州龍場驛丞。劉瑾多構雜戲男女聲色以娛上。候上娛,則多上外廷章奏,請省決。上曰:「吾安用爾為!乃一一煩朕。」瑾由是自專決。劉瑾矯詔,榜奸党劉健、謝遷、韓文、李夢陽、王守仁等五十五人於朝堂,追奪劉健、謝遷、馬文升、劉大夏、韓文、許進等六百七十五人誥敕,並黜為民,充軍。五年二月,陝西宗室安化王寅鐇反。起都禦史楊一清,命太監張永同督兵討之。八月,寅鐇就擒。楊一清因密說張水請上誅劉瑾,且教以上請之術,曰:「公班師入京,請上問語寧夏事。上必就問公。公於此時,即上寅鐇偽檄。並述渠亂政。

  謀為不孰狀。上英武,必悟,但須得請即行,若少緩機泄,則禍必旋踵。」永攘臂許之。及還獻俘,上迎之于東華門,賜宴。

  比夜,瑾先退,永中懷中疏,言瑾激變寧夏,及謀為不孰狀。

  永党張雄、張銳亦助之。上悟,允其奏,當夜即命禁兵逮瑾。

  時漏下三鼓,瑾方熟寢,禁兵排闥入。瑾披衣起,趨出戶,被執就獄。明日降詔,閑住之于鳳陽,初無意殺之也。及籍其家,得金二十四萬錠又五萬七千八百余兩,元寶五百萬錠又一百五十八萬三千六百余兩,寶石二鬥。又金甲、玉帶、蟒衣、袞袍,盔甲、弓弩等項甚多。上大怒曰:「瑾果反矣。」命淩遲之,親屬皆論斬。張彩死獄中,罷大學士劉宇、曹元、焦芳等,並削籍為民,天下快之。

  初,霸州文安縣大盜張茂,家有重樓複壁,多為深窖,響馬盜劉六、劉七、齊彥名、楊虎等皆附之。茂以賄交結內監,嘗進豹房觀上蹴鞠,郡縣無可如何。至是禦史寧果掩捕茂,折其股。劉六、劉七等勢窮,劫取已擒盜党齊彥名等反,一時窮民響應,眾至數千,劫掠霸州文安縣。文安縣生員趙風子者,名鍵,有通力,好任俠。劉六等攻掠文安縣,鍵避賊立水中,會盜數人劫淫其妻于岸上,鐩大怒,奪刀殺傷二賊,為賊黨所擒,遂與弟趙鐇、趙鎬俱降賊,招致黨羽,賊勢益熾。劫掠畿內州縣,擁眾北向,京師戒嚴。既而流賊趙風子、劉六等,分寇河南、山東州縣,攻徐州,掠淮西,官軍屢敗。乃命太監谷大用總督軍務,調宜府、大同邊兵討賊。大同遊擊江彬,宣府人,驍勇狡險,從征流賊,惟殺掠良民以邀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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