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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回 宋太祖統中原未能混一(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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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韓忠彥、範純仁等,免蔡卞、章惇、蔡京等官,政略有可觀。未幾,向太后罷政,帝親政。元年正月朔旦,有流星自西北入尾,抵拒星,其光燭地。是夕有赤色起東北,亙西方,中出白氣二,將散,複有黑氣在傍。任伯雨極言時政得失,上不聽。曾布專權,進紹述之說,排擊元枯諸賢臣,罷任伯雨、范純仁、江公望、陳瓘等,遣內侍童貫詣三吳,訪書畫奇巧,制禦器于蘇、杭州。貫留杭月余,蔡京與之遊,不舍晝夜,童貫薦京於帝。帝複召用京,京為紹述之議,複追貶司馬光等,詔元佑黨人子弟無得官京師。蔡京籍元佑宰執司馬光等,侍從蘇軾等,文臣程頤等,武臣王獻可等,宦者張士良等一百二十人,列其罪狀,謂之奸黨,請帝書之,刻石於端禮門。又頒元佑奸党碑於各州縣,皆令刻石。有長安石工安民當刻字,辭曰:「民愚人,固不知立碑之意,但如司馬相公者,海內稱其正直,今謂之奸邪,民不忍刻也。」府官怒,欲加之罪。民泣曰:「被役不敢辭,乞免刻『安民』二字于石末,恐得罪於天下後世。」 聞者愧之。貶任伯雨等十二人於遠州。以王安石配享孔子,位次孟軻;以蔡京于蔡攸為學士。命蔡京監鑄九鼎成,奉安九成宮,帝臨幸,酌獻至北方寶鼎,鼎忽裂破。 帝性機巧,多技能,大興土木,窮極淫樂,好花石。蔡京諷朱勔密取浙中珍異以進。初致黃楊三本,帝嘉之;後歲歲增加,舢艫相銜於淮汴,號花石綱。凡士庶之家,一石一木,稍堪玩者,即領健卒直入其家,用黃封表識,使護視之,微不謹,即被以大不恭之罪。及發行,必撤屋掘牆以出,人不幸有一物小異,芟夷惟恐不速。篙工舵師倚勢貪橫,淩轢州縣,道路以目。上好道教,訪集方士,初寵王老志、王仔昔,以其能先知也。再寵林靈素,靈素無他能,惟習五雷法,召風霆禱雨,小驗而已。遂竭國家之力,以營土木之工,于景龍門作《上清寶篆》宮,密連禁署宮中,以便齋醮之事。上玉帝徽號,又詔天下洞天福地,修建宮觀,塑造聖像,命林靈素講道經。自是每設大齋,輒費緡錢數萬。道篆院上章,冊帝為教主道君皇帝。 王黼、蔡攸二人有寵於上,進見無時,嘗言於上曰:「入主當太平,正宜及時為娛,歲月幾何,何徒自勞苦耶?」帝深納之。 遂數微行。令苑囿皆依浙江為白屋,不施五彩,多為村居野店,及聚珍禽異獸,動數千百,以實其中,都下每於秋風靜夜,禽獸之聲四徹,宛若山林,識者知其不祥之兆焉。王黼為太宰,竭天下財力,凡四方珍異之物,悉苛取於民,進上者不能什一,余皆入於黼家,儀同三司。蔡攸權勢與父京相軋,父子各立門戶,遂為仇敵。彗星見於西方,其長竟天。有星如月南行。有龍見於京師,軍器作坊兵士取而食之。大雨七日,水高十餘丈。起居郎李綱請彩求直言,以答天戒,上貶綱官。建德軍睦州(即今浙江嚴州府)。 清溪民方臘,家有漆園,造作局屢酷取之,臘怨而未敢發。 時吳中困于朱勔花石之擾,臘因民忽忍,陰聚貧乏遊手之徒,以誅勔為名,旬日眾至數萬人,遂陷建德軍睦、婺、歙、處、衢、杭、盧等州。蓋自保甲之法行,民有部伍器械,易相聚為盜,此保甲之所以只可行於西北以拒遼夏,不可行東南也。以童貫為浙江宣撫使,領兵十五萬討之。臘遁還清溪幫源洞(清溪即今淳安縣),眾尚二十萬,與官軍力戰而敗,乃深據岩屋,為三窟,莫知所入。裨將韓世忠潛行溪穀間,問野婦得徑,即挺身杖戈,領兵直前搗其穴,格殺數十人,擒臘以出,並取臘妻子及偽相方肥等五十二人,殺臘眾七萬餘人,其黨皆潰散。 臘凡破六州五十二縣,自是始平。淮南宋江起義,以三十六人為天罡,七十二人為地煞,橫行江湖,轉掠十郡,官軍莫敢攖其鋒。知亳州侯蒙上書,言江才必有大過人者,不若赦之,使討方臘以自贖。帝命蒙知東平府,未赴而卒。又命張叔夜知海州。江將至海州,叔夜使間者覘其所向,江徑趨海濱,劫巨舟十餘,載鹵獲。叔夜募死士得千人,設伏近城,而出輕兵至海誘之戰,先匿壯士于海傍,伺兵合,舉火焚其舟。義軍聞之,皆無鬥志,伏兵乘之,擒其副將,江等乃降。 初,帝以內侍童貫監洮西軍,貫複湟州及洮州,而權益張,奸益甚,既得志於西,遂謂遼亦可圖,而圖遼之議始此。時遼屬國女貞完顏阿骨打叛遼,數敗遼師,稱皇帝,國號金。乃遣武義大夫馬政浮海使金,約共攻遼,預請燕雲之地。馬政以金散睹來,言若于宋夾攻得者,則宋有之;若金自取者,不在分割之議。遣馬政複如金,堅請燕雲之地,且報師期,許歲幣。 金黏沒喝襲遼主行營,遼主走夾山。宋遣童貫勒兵十五萬以應金擊遼,遼敗童貫于白溝,詔班師。遼遣使來言曰:「女貞之叛本國,亦南朝之所甚惡也。今貪一時之利,棄百年之好,結虎狼之鄰,啟他日之禍,謂為得計可乎?救災恤鄰,古今通義,惟大國圖之。」貫不能對。朝散郎宋昭上書,極言遼不可攻,金不可盟,乞誅王黼、童貫、趙良嗣等,且曰:「兩國之誓,敗盟者禍及九族,陛下其思之乎?」詔除昭名,編管海州。初,高麗國王俁有疾,求醫于宋,至是俁卒,子楷立,遣醫歸宋,附秦言遼為兄弟之國,不可攻,存之足為邊患。勿聽。遼主淳薨,妻蕭氏主國事,童貫複進兵攻遼,遼涿州留守郭藥師以城降宋。金主陷遼燕京,遼蕭太后出奔天德,宰相左企弓等奉表降金。 初,宋與金約,但求石晉賂契丹故地。至是遣趙良嗣如金,並求劉仁恭所獻契丹營、平、灤三州。金主不許。時左企弓以詩獻金主曰:「君王莫聽捐燕議,一寸山河一寸金。」故金人欲背初約,要求不已。良嗣還奏,王黼欲功之速成,乃請複遣良嗣如金,許以遼人舊歲幣四十萬之外,每歲更加燕京代稅錢一百萬緡。金主大喜,遂使銀術可等持誓書來,許以燕京及涿、易、檀、順、景、薊六州之地來歸,而山後諸州及西北一帶,不在許與之限。帝曲意從之。時燕之金帛子女職官富民,皆為金人所掠,惟存空城而已。黏沒喝猶欲止割涿、易,金主曰:「海上之盟,不可忘也。我死,汝則為之。」遂與宋以燕京六州之地。 金人驅遼宰相左企弓,虞仲文、曹義勇、康公弼等,同燕京大家富民俱東徙。燕民流離道路,不勝其苦。過平州,言于張穀曰:「左企弓不謀守燕,使吾民流離至此,今公臨巨鎮,握強兵,盡忠於遼,必能使我等複歸鄉土,人心亦惟公是望。」谷遂召諸將議,皆曰:「聞天祚兵勢複振,出沒漠南,公若仗義勤王,奉迎天祚,以圖興複,先責左企弓等以叛降之罪而誅之,盡歸燕民,使複其業。今且暫以平州歸宋,即使金人加兵,內用營平之軍,外借宋人之援,又何俱焉。」谷乃召左企弓等數以十罪,縊殺之。遣使至燕山,說宋王安中以求降于宋。安中以聞,王黼勸帝納之。趙良嗣諫曰:「國家新與金盟,如此必失其權,悔不可追。」勿聽。金主阿骨打死,弟吳乞買立,金將斡離不襲平州,張谷奔燕山,斡離不遣人以納叛來責,遂欲以兵攻燕。帝詔王安中以谷與金,安中不得已,縊殺之,函其首,並穀二子與之。郭藥師曰:「金人欲穀頭,即與之,若求藥師頭,亦將與之矣。」自是遼之降將皆解體,而金人遂用此以興師矣。 天狗星隕,有聲如雷,黑眚見於禁中。黑眚者,有物大如席,長丈餘,彷佛如龜,金睛,行動呼呼有聲,黑氣蒙之,不大了了。氣之所及,腥血四灑,兵刃不能施。每得人聲則出。 先若列屋摧倒之聲,其後出入人家,初夜掠食小兒,二年乃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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